程憾天雖是肝火沖天,卻畢竟不敢對這些鄉野農夫脫手。中間的莊浩明長歎一聲,將程憾天從人群中拉了返來,順勢一揮衣袖,淡淡地說道:“小程,錯的是我們,被罵幾句又有甚麼大不了的。”
繼而便有一件事物重重地砸落了在地上,倒是賈夢潮所騎的那匹駿馬,已被謝貽香這一刀劈落了馬頭。但見那馬斷頸處鮮血直噴,灑得四周地步一片通紅;那馬身卻兀自掙紮不休,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馬身終究翻倒在地,滾落在路旁。
但見一其中年男人撞開人群,衝到賈夢潮的馬蹄下將阿誰小女孩的屍身扶起,緊緊抱在懷裡,繼而放聲大哭起來。
眾農夫見他凶悍,都有些驚駭,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血泊中那抱著女孩屍身中年男人隻是不斷抽泣,也不說話。俄然間,人群中一個微胖的大嫂擠了出來,毫不害怕地站在程憾天麵前,伸出一根胡蘿蔔也似的手直指向程憾天的鼻子,尖聲罵道:“你想恐嚇誰?騎馬撞死了人還敢如此放肆,有種你便一拳將老孃打死,我看你能有多橫!”
要曉得程憾天本來和賈夢潮友情極差,但出門在外,又當此局麵,一時也顧得甚麼私家仇怨了。當下他攔在賈夢潮身前,頓了一頓,又說道:“現在我家老爺說了,此事你們想若那邊理,固然說出來便是,他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吵甚麼吵?想要脫手,那便來和我脫手。”
一乾農夫看得出莊浩明是這幫人的領袖,現在箭頭低聲下氣,那抽泣的男人又不說話,膽氣再一次壯了起來。便有幾人搶上前來,扶起血泊中那男人,七嘴八舌地在他耳邊叨嘮。薛之殤見那男人被扶了起來,趕緊拾起銀票,又反覆了一遍剛纔的話。誰知那男人驀地伸手,搶過銀票來撕得七零八碎,大喝道:“殺人償命!”
這些農夫清楚不會武功,他這一喝直震得大師腦中嗡嗡作響,嚇得不敢說話。隻聽程憾天揚聲說道:“出了這等不測,誰內心都不好過,你們這是要乾甚麼?再說我們的馬本就走得慢,是這丫頭卻俄然冒了出來,本身撞在馬蹄下,又與我們有甚麼乾係?要怪就怪他父母冇有好生照看,這才罔顧了性命。”
想不到竟然會出這等不測,莊浩明暗歎一聲。他是幾十年的老江湖,當下便沉聲說道:“請大師聽我一言。”
農夫們見這個身材嬌小的紅衣女子俄然攔在前麵,都是一愣。謝貽香已伸手拔出腰間的亂離,嘴裡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們要以命償命,那便陪給你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