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樂鎮出來,便已經是嶽陽城的地界了。刑捕房世人一改之前的火急,放慢了行動的速率。
她向那程憾天問道:“程大哥,我傳聞客歲江南鬨了水災,百姓們顆粒無收,我們這一起西行而來,沿途的所見儘是一片蕭瑟。但現在到了這水災的本源地湖廣,卻不但不見災荒陳跡,反倒是一片充足的風景?”
而此時之以是讓大師放慢速率,便是讓那“破財免災”宋玄有充足時候放出話去,讓這湖廣境內那江望才的其他幫眾曉得,刑捕房此行對洞庭湖絕無歹意。
原覺得經疇昔年那場極大的水災,這湖廣境內必定是一片慘痛、滿目瘡痍之景,誰知眼下那些農夫個個身強力壯,乾起活來興趣勃勃,竟一點都看不出因為饑荒而殘留的磨難感,謝貽香一時倒有些不敢信賴。
不解之下,謝貽香轉頭望向莊浩明。卻不料本年六十有七的莊浩明顛末這幾日持續的馳驅,身材早已有些吃不消了,世人現在放慢馬蹄,沿著兩邊農田緩緩行進,他神識微一鬆弛,不知何時已在馬背上打起盹來了。謝貽香微微一笑,也不去打攪莊浩明,當即縱馬疾行幾步,追上了步隊前麵的程憾天。
謝貽香看到麵前這般景色,不由鬆開了手中的馬韁,任由身下的駿馬悄悄踏著田間春泥,徐行前行。此時正式春忙之際,沿路都是播種插秧的農夫,來往穿行間好不熱烈,恰是一片“春草青青萬項田”的大好風景;四下地步裡那烏黑的泥土,被耕犁翻起的,披收回一陣撲鼻而來的春泥氣味。
程憾天聽得連連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莊浩明再次轉過甚來,眼鏡直盯著謝貽香的雙眼,彷彿要將她的內心深處看個通透。待到謝貽香轉頭避開本身的目光,他才意味深長地說道:“賊始終都是賊,你莫要想得太多。”
那程憾天固然有些桀驁不馴,倒是個明理之人,加上曆練得久了,天然見多識廣,以是謝貽香才扣問於他。當下他微一思考,說道:“傳聞客歲湖廣鬨災的時候,洞庭湖的江望才帶頭髮糧,將他水寨裡數年來積累的糧食儘數取出,半賣半送出售給了湖廣百姓。厥後他又勒令湖廣兩地的商賈富豪跟著發糧,前後又供出了幾批糧食分發給百姓。如此一來,雖不能說是挽救了全湖廣的百姓,卻也大大減緩了災情。”
莊浩明卻盯向謝貽香,淡淡地問道:“貽香,為何你也能認定方東鳳不是那小我?”
程憾天聽她談及朝廷,本身倒也不好多嘴,當即乾笑了兩聲,帶開話題向謝貽香低聲問道:“三蜜斯可還記得,方纔阿誰掌櫃曾提起了江望才的智囊方東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