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心想:“這位金蛇郎君大有豪氣。”他隻內心想想,青青卻公開讚了起來:“此人真是豪傑豪傑。好威風,好氣勢!”
溫南揚道:“這天早晨,廳上點滿蠟燭,兩名仆人把箱子抬出去。爹爹和四位叔伯坐在中間。我親身脫手,先堵截繩索,再把鐵釘一枚枚的起出來。我記得很清楚,大伯伯當時笑著說:‘老六又不知看中了那家的孃兒,荒唐得不想回家,把這箱東西叫南揚先帶返來。來,我們瞧瞧是甚麼寶貝!’我揭開箱蓋,見內裡裝得滿滿的,上麵鋪著一層紙,紙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溫氏兄弟同拆’幾個字。我見那幾個字彷彿不是六叔的手筆,就把信交給大伯伯。他並不拆信,說道:‘上麵是甚麼東西?’我把那層紙揭開,上麵是方方的一個大包裹,包裹用線密密縫住。大伯伯道:‘六嫂,你拿剪刀來拆吧。六弟如何俄然細心起來啦?’六嬸拆開縫著的線,把承擔一揭開,俄然之間,包裹裡颼颼颼的射出七八枝毒箭。”
青青之母說道:“本來是袁相公葬的,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酬謝纔好。”說著站起來施了一禮,又道:“青青,快給袁大哥叩首。”青青拜倒在地,袁承誌忙也跪下行禮。青青之母道:“不知他可有甚麼遺書給我們?”
說到這裡,向溫儀和青青狠狠的望了一眼,持續說道:“我便向他施禮伸謝。那人高傲得很,也不行禮,說道:‘我姓夏,你是棋仙派姓溫的了?’我點頭說是,這時見他腰間掛著那柄削斷我銬鐐的兵刃,彎曲折曲的彷彿是柄劍,隻是劍頭分叉,模樣很古怪。”
溫青青怒道:“七伯伯,我們在這裡說話,你如何來偷聽?也冇點長輩模樣。”
袁承誌道:“伯母不必難過。夏老前輩當今安安穩穩的長眠地下。他的骸骨小侄已經好好安葬了。”又道:“夏前輩死時身子端坐,去世之前又作了各種安排,顯非匆急之間給人害死。”
溫南揚坐了下來,說道:“姓袁的,青青,我如何識得那金蛇奸賊,當今原本來本的跟你們說,也好讓你們曉得,那奸賊的用心如何險毒。”青青道:“你說他好話我不聽。”說著雙手掩住耳朵。
溫儀一陣氣苦,兩行珠淚掛了下來。青青那邊忍得他如此唾罵,追出去喝道:“喂,七伯伯,你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甚麼?”
溫南揚續道:“他向我顯現武功,也不知是何企圖,隻見他把斷錨往船艙中一擲,說道:‘你如不照我的叮嚀,開箱偷看,私取寶貝,一起上倘若再做案子,這鐵錨便是你的表率!’從囊中拿出一錠銀子,擲在船板上,說道:‘你的盤費!’拔起船頭上的兩枝竹篙,雙手彆離握定,兩枝竹篙插入河中,身子已躍入半空,他放開竹篙,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身法奇妙,一起翻動,一起近岸,落下來時已到了岸上。但聽得他在岸上一聲長笑,身子已消逝在黑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