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一陣氣苦,兩行珠淚掛了下來。青青那邊忍得他如此唾罵,追出去喝道:“喂,七伯伯,你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甚麼?”
溫青青怒道:“七伯伯,我們在這裡說話,你如何來偷聽?也冇點長輩模樣。”
袁承誌正要答覆,俄然右足一頓,從亭子欄乾上斜刺躍出。溫儀母女吃了一驚,隻聽有人“啊喲”一聲,袁承誌已伸手從玫瑰叢中抓了一個男人出來,走回亭子。那人已給他點中穴道,手足軟軟垂下,轉動不得。
溫南揚坐了下來,說道:“姓袁的,青青,我如何識得那金蛇奸賊,當今原本來本的跟你們說,也好讓你們曉得,那奸賊的用心如何險毒。”青青道:“你說他好話我不聽。”說著雙手掩住耳朵。
溫南揚回身罵道:“你這賤丫頭要反了嗎?是爺爺們叫我來的,你敢如何?”溫青青罵道:“你要經驗我,大風雅方的劈麵說便是,乾麼來偷聽我們說話?”溫南揚嘲笑道:“我們?也不知是那邊鑽出來的野男人,竟然一起稱起我們來啦。溫家十八代祖宗的臉,都給你們丟潔淨了!”青青氣得脹紅了臉,轉頭道:“媽,你聽他說這類話。”
袁承誌想起秘笈封麵夾層中的輿圖和圖上字樣:“得寶之人,務請赴浙江衢州靜岩,尋訪溫儀,贈以黃金十萬兩。”當時看了這張“重寶之圖”,因無妄圖之念,順手在行囊中一塞,而後冇再留意,曾想金蛇郎君以絕代武功,絕頂聰明,竟至喪身荒山,幾乎骸骨無人收殮,隻怕還是受了這重寶之害。天下奇珍奇寶,無不敷以招致大禍,這話師父常常提起,是以對這張遺圖很有些厭憎之感,這時經青青之母一問,這才記起,說道:“小侄無禮,大膽叨教,伯母的閨字,但是一個‘儀’字?”
溫儀道:“我們孃兒身遭不幸,蒙五位爺爺和各位兄弟照顧,在溫家又耽了十多年。那姓夏的事,我向來冇跟青青說過,現下既然他已不在人間,也就不必再行坦白。這件事七哥頭尾曉得得很清楚,請你對袁相公與青青說一說吧。”
溫南揚續道:“他向我顯現武功,也不知是何企圖,隻見他把斷錨往船艙中一擲,說道:‘你如不照我的叮嚀,開箱偷看,私取寶貝,一起上倘若再做案子,這鐵錨便是你的表率!’從囊中拿出一錠銀子,擲在船板上,說道:‘你的盤費!’拔起船頭上的兩枝竹篙,雙手彆離握定,兩枝竹篙插入河中,身子已躍入半空,他放開竹篙,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身法奇妙,一起翻動,一起近岸,落下來時已到了岸上。但聽得他在岸上一聲長笑,身子已消逝在黑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