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笑道:“多加幾根,煮不熟、煨不爛的。”胡斐依言,又拿兩條硬柴塞入灶中。程靈素伸手入鑊,探了探水的冷熱,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藥瓶,倒出些黃色粉末,塞在薑鐵山和薛鵲鼻中。
程靈素點點頭,說道:“這血矮栗的毒性,本來無藥可解,須得常常服食樹上所結栗子,纔不受栗樹氣味的侵害。幸虧血矮栗毒性雖強,倒也不易為害人畜,隻要有這麼一棵樹長著,四週數十步內寸草不生,蟲蟻絕跡,一看便知。”胡斐道:“怪不得這鐵屋四周連草根也冇半條。我把兩匹馬的口都紮住了,還是避不了毒質,若不是你相贈藍花……”說到這裡,想起今晚的魯莽,不自禁悄悄驚心,心道:“無怪江湖上一提到‘毒手藥王’便談虎色變,鐘大哥死力防備,確非無因。”
兩人回到鐵屋之前,見那鐵匠坐在地下抽菸。程靈素道:“王大叔,勞您駕,鑿開了這條縫!”所指之處,恰是剛纔她要鐵匠焊上了的。那鐵匠也冇問甚麼啟事,拿出鐵錘鐵鑿,叮叮鐺鐺的鑿了起來,不到一頓飯時分,已將焊上的縫鑿開。
程靈素一見水汽略盛,便挹去一瓢熱水,加添一瓢冷水,使薑小鐵身上的毒質慢慢熬出。熬了一會,她忽向王鐵匠道:“再不脫手,便報不了仇啦!”
隻見程靈素取出一把小小團扇,輕煽燭火,蠟燭上冒出的輕煙儘數從岩孔中鑽了出來,胡斐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說道:“靈女人,你那師兄師姊,與你當真有不成解的怨仇麼?”程靈素道:“冇有呀。”胡斐道:“你師父傳下遺命,要你清理流派,是不是?”程靈素道:“眼下還冇到這個境地。”胡斐道:“那……那……”心中衝動,不知如何說話,一時說不下去了。
隻見薑鐵山和薛鵲倒在地下,不知死活。當七心海棠所製蠟燭的輕煙從岩孔中透入之時,胡斐已推測有此景象,也不覺得異,奇特的是一隻大鐵鑊盛滿了熱水,鑊中竟坐著一個青年男人。此人赤裸著上身,背上傷痕累累,鑊中水氣不竭蒸升,看來這水雖非沸騰,卻已甚熱,說不定此人已活活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