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道：“我正在想你那句話，冇推測剛好有一陣風來。靈女人，我想過了，你送我這藍花之時，我全冇知這是拯救之物，但既是人家一番美意給的東西，我自會好好收著。”程靈素聽他這幾句話說得誠心，“嗯”了一聲。

稍待半晌，兩人前後打了幾個噴嚏，睜眼醒轉，見程靈素手中拿著一隻水瓢，從鑊中挹了一瓢熱水倒去，再從水缸中挹了一瓢冷水加在鑊中。佳耦倆對望了一眼，初醒時那又驚又怒的神采立時轉為憂色，知她既肯脫手相救，獨生愛子便可死裡逃生。兩人站起家來，沉默不語，心中各是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愛子明顯是中了她毒手，現在她卻又來相救，向她伸謝是犯不著，但是她如不救，兒子又活不成；再說，她不過是小師妹，本身兒子的年紀還大過她，那知師父偏疼，傳給她的本領遠賽過本身佳耦，接連受她禁止，竟縛手縛腳，冇半點還手餘地。

胡斐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待要將那人從鑊中拉起，程靈素道：“彆動！你瞧他……瞧他身上另有冇有衣服。”胡斐探首到鑊中一看，道：“他穿戴褲子。”程靈素臉上微微一紅，點了點頭，走近鑊邊，探了探那人鼻息，道：“你到灶下加些柴火！”

胡斐偷眼瞧她神采，彷彿並冇活力，不敢再說甚麼，便跟從在後。

隻見薑鐵山和薛鵲倒在地下，不知死活。當七心海棠所製蠟燭的輕煙從岩孔中透入之時，胡斐已推測有此景象，也不覺得異，奇特的是一隻大鐵鑊盛滿了熱水，鑊中竟坐著一個青年男人。此人赤裸著上身，背上傷痕累累，鑊中水氣不竭蒸升，看來這水雖非沸騰，卻已甚熱，說不定此人已活活煮死。

程靈素一見水汽略盛，便挹去一瓢熱水，加添一瓢冷水，使薑小鐵身上的毒質慢慢熬出。熬了一會，她忽向王鐵匠道：“再不脫手，便報不了仇啦！”

胡斐從那王鐵匠的罵聲聽來，知他曾受薑鐵山佳耦極大的逼迫，本日程靈素蔓延公道，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倒也算大快民氣。王鐵匠打斷三根硬柴，見薑鐵山滿臉是血，卻咬著牙齒一聲不哼，他生性良善，感覺氣也出了，雖當年本身受他父子毆打遠慘於此，也就不為已甚，將硬柴往地下一拋，躬身向程靈素抱拳道：“程女人，本日你幫我出了這口惡氣，小人難以酬謝。”

程靈素伸出左手小指，用指甲在蠟燭上刻了一條淺印，道：“請你給我瞧著，彆讓風吹熄了，點到這條線上就熄了蠟燭。”將團扇交給胡斐，站直身子，四下察看，聆聽聲氣。胡斐學著她樣，將輕煙煽入岩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