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
秋端茗持續飲茶,昂首衝霜蘭兒冷冷一笑。她唇角殘留著一抹棗茶紅色,現在看來像是吸噬過鮮血般駭人。
龍霄霆似來了興趣,用筆劃了一把油紙傘,再用剪子將油紙傘剪下來,握在皮影男人手中。接著他玩弄手中皮影女子,讓皮影女子站在桌邊,玩弄成狼狽的模樣,“這位公子,不知便利同船?小女子有急事趕往越州,再遲誤不得了。公子……”
她覺得她夠儘力了,儘力扳倒秋可吟,儘力救爹孃。可最後她獲得甚麼?娘死了,最後一麵都見不到。秋端茗一口一個何玉蓮喊著,彷彿疇前與娘熟諳,彷彿與娘有深仇大恨,這又是為甚麼?爹爹曾是太醫,那娘呢,娘疇前是何身份?她不得而知,也無從得知。
她將腳步放得極輕柔,緩緩靠近。
晶瑩的淚珠滑出眼角,霜蘭兒從速偏頭,仍落下一滴在他手背上。
俄然,她緩慢地跑起來,滿頭青絲全散了。她必須奔馳,不斷地奔馳!唯有奔馳方能讓她腦中停止脹痛,唯有奔馳,才氣袒護她滿身止不住的顫抖。
霜蘭兒拿起擱在一邊的筆,蘸了點墨,草草在紙上寫道:“不會,我感覺很滿足。”
霜蘭兒硬著頭皮走出來,隻見秋端茗高坐椅上,神情冷若冰霜。
“女人?真是好笑的稱呼。”他將嗓音抬高,聽著好似女子清冷的聲音。
夢中的她嘴角微微抿,菱唇在昏黃火焰的暉映下泛著水潤的光芒。營帳的簾子尚是開著,風吹出去,吹起她頰的碎髮,更有一番昏黃美。
帳外空曠的荒漠上,暮色如幕布低垂,四週一片茫茫。
龍霄霆聲音促狹,“夫君抱你,總行了吧。”
霜蘭兒微微一愣,她曉得他口中的“他”指的是當今太子,他的親兄弟龍震。他從未在她麵前提過朝政。瞧他語氣,彷彿對太子有極大的痛恨,遠超出皇位爭鬥。也不知為何?
秋端茗甚麼陣仗冇見過,淡淡一笑,“你是問我究竟想如何?”
長久的巡疆,很快結束。回到瑞王府,想不到府中迎來一名高朋。
他的聲音本就降落,學女子清冷的聲音並不彆扭,倒是彆有味道。堂堂瑞王竟喜好小孩子的玩意兒,霜蘭兒笑起來。這是他們雨中相遇的景象。細雨紛飛,白衣翩翩,他似煙雨昏黃中最亮一筆。這一幕像深深切在她心中,冇法健忘。
瑞王府中裝潢豪華,樹上綁粉色絹花,雖是初冬,風景猶勝春夏,彷彿人間瑤池。夜時到處華燈眩目,映得四下裡明如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