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甚麼？誰在說話？”

他下了那一級台階，一起摸索著漸漸地朝那塊草地走去。他本來大步流星的模樣現在哪兒去了？隨後他停了下來，彷彿不曉得該走哪條路。他抬開端來，伸開了眼瞼，吃力地、空空位凝睇著天空和樹蔭。你看得出來，對他來講統統都是黑洞洞的虛空。他伸出了右手（截了肢的左臂藏在胸前），彷彿想通過觸摸曉得四周的東西。但他碰到的仍然是虛空，因為樹木離他站著的處統統幾碼遠。他罷手了，抱著胳膊，寂靜地站在雨中，這會兒下大了的雨打在他無遮無蓋的頭上。正在這時，約翰不知從那裡出來，走近了他。

“把托盤給我吧，我來拿出來。”

他打了個寒噤。

我把嘴唇緊貼著當初目光炯炯現在已黯然無光的眼睛上――我扒開了他額上的頭髮，也吻了一下。他彷彿俄然覺悟，頓時信賴這統統都是究竟了。

“我活蹦亂跳的寶貝！當然這些是她的四肢，那些是她的五官了。不過那番痛苦以後我可冇有這福分了。這是一個夢。我夜裡常常夢見我又像現在如許，再一次知心摟著她，吻她――感覺她愛我，信賴她不會分開我。”

“是你嗎，瑪麗，是不是？”

“是的，固然他眼睛看不見，但入夜後老是讓人把蠟燭拿出來。”

“你出來的時候，”我說，“奉告你仆人，有人想同他談談。不過彆提我的名字。”

“是簡嗎？這是甚麼？她的體形――她的個子――”

“你這話是甚麼意義？”

“頓時把車籌辦好。如果你那位驛車送信人肯在入夜前把我送到芬丁，我會付給你和他相稱於平常雙倍的代價。”

“簡・愛！簡・愛！”他光這麼叫著。

天剛黑之前，我來到了這座莊園。那是個陰霾滿天、冷風呼呼、連綴細雨浸潤的傍晚。我取信付了雙倍的代價，打發走了馬車和馬車伕，步行了最後一英裡路。莊園四周陰沉的樹林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即便走得很近，也不見莊園的蹤跡。兩根花崗石柱之間的鐵門，才使我明白該從甚麼處所出來。進門以後，我便當即置身於密林的暗淡當中了。有一條雜草叢生的野徑，沿著林陰小道而下，兩旁是灰白多節的樹乾，頂上是枝椏交叉的拱門。我順著這條路走去，覺得很快就會達到室第。誰知它不竭往前延長，逶迤盤桓，看不見室第或天井的陳跡。

“不是癡心胡想――不是猖獗。先生，你的腦筋非常安康，不會墮入癡心妄圖；你的身材非常強健，不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