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的。”
月濃頓覺心累,低聲警告說:“顧大人,做人要適可而止。”
“好命?還不是死得爹孃都不認得。”
“還不是你!”
顧雲山抓起瓷枕就往他腦袋上砸,怒道:“去你奶奶的腿。”
“蕭逸不是說檀卷浩大,無處動手嗎?”
顧辰的聲音裡藏著笑,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月濃姐姐來之前都不消敲的嘛。”
顧辰還在包管,“七爺放心,明天的事我必定一個字也不說,嗯,連阿毛都不奉告。”
“那就找餘月濃要解藥!”他恨得捶床,幾近要被氣死在六柱床上。
她剛強得像頭小牛,不管不顧地就去掀顧雲山的衣裳,他本就孱羸,拉扯不過,真讓她翻開被子撩開上衣。
她答得理所該當,“那你就吃嘛。”
俄然一聲響,門被撞開,顧辰從夜色中跳脫而出,大聲喊,“七爺,我辦完啦——”少年尖細的聲音被摁滅在喉嚨裡,他被點化成石像一尊,立在錦緞混亂的床前。
“是啊,李繼文他二叔,他親爹,他爺爺都是連台縣衙役,祖祖輩輩都乾這個,冇一個入流的。”
“你還說!”顧雲山氣得頭暈目炫,剛要罵人,腰上一陣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寒氣,“哎喲哎喲”地趴回原處,想哭。
月濃已然風俗了他這番做派,隻撿要點聽,卻憂愁,“線索都斷了,也不見大人再去查問鄭夫人,莫非有新發明?”
月濃臉通紅,右手還握著被子一角,對峙說:“是……就是冇如何紅,蕭逸冤枉我來著。”
“滾過來——”
他紅著眼委曲著,“老爺的腰就是被你一掌拍斷的。”
顧辰穩穩接住,揣母雞似的揣在懷裡,覥著臉湊到床前,“七爺息怒,我有閒事要說呢。”
“傻女人,這世上有買,就有賣。賣措置不清,就從買家動手。”
這話隻要顧雲山聽得懂,揉了揉腰,話音裡透著輕視,“鐵匠的兒子打鐵,漁夫的兒子捕魚,世世代代,無窮儘。”頓了頓又問,“愛哭鬼的二叔還冇撈著嗎?”
顧雲山厲聲喝道:“誰教你的,不曉得先拍門再進!”
她冇體例,隻得照做。舀出一勺來細細地吹,將深褐色的藥汁吹出東風拂碧潭的波紋。
她一口氣塞得太多。
“顧大人,那案子還持續查嗎?總不至於真把那三個衙差交上去了事。”
她再一次木呆呆看著他,“甚麼賣呀買的,我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