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似入定，瞥見一雙嫣紅的唇，如夜夢荒涼裡最後一滴血，一朵花，落在茫然無邊的荒漠。不自發地嚥了咽口水，內心念著，乖乖，如許水靈靈嫩汪汪的小女人如何能渾身高低都冒著傻氣，乍看之下感覺可惜，多看兩眼又覺光榮。還冇能再偷偷瞄她一眼，淬不及防地就被藥汁嗆了喉嚨，他扶著腰咳嗽，咳得背上淤青一個勁地疼。

“噢——”他點點腦袋，在地上盤腿而坐，抬頭看著顧雲山說，“除縣令孫淮以外，主簿典史衙役共六人，此中五人都是連台縣本縣出世，世世代代都在縣裡餬口，隻要梁嶽，傳聞是隆慶十一年饑荒從南邊避禍來的，一起上爹孃兄弟都死光了，就剩他一個，本來在鄉裡獨門獨戶過日子，厥後有一梁家人養不齣兒子，便正偶合作一家，梁嶽也改名換姓給老梁產業兒子。梁家老夫本就在衙門裡當差，梁嶽天然接了他的活，乾起了衙役。”

他咬牙切齒頭爆青筋，“你去做！”

“是啊，李繼文他二叔，他親爹，他爺爺都是連台縣衙役，祖祖輩輩都乾這個，冇一個入流的。”

“那就找餘月濃要解藥！”他恨得捶床，幾近要被氣死在六柱床上。

“甚麼肉？”月濃側過身來問。

俄然一聲響，門被撞開，顧辰從夜色中跳脫而出，大聲喊，“七爺，我辦完啦——”少年尖細的聲音被摁滅在喉嚨裡，他被點化成石像一尊，立在錦緞混亂的床前。

月濃臉通紅，右手還握著被子一角，對峙說：“是……就是冇如何紅，蕭逸冤枉我來著。”

“去過了。”顧辰乖乖點頭，“仵作是仵作的爹，仵作是仵作的兒子，衙役是衙役的爺爺，衙役是衙役的二叔，可短長了。”

他絮乾脆叨個冇完，小孩子見了新奇玩意，老是鎮靜，顧雲山卻問：“你方纔說衙役的二叔也是衙役，李繼文他二叔也曾在縣衙當差？”

她剛強得像頭小牛，不管不顧地就去掀顧雲山的衣裳，他本就孱羸，拉扯不過，真讓她翻開被子撩開上衣。

顧辰趕緊背過身去，揮動手說：“七爺，我以阿毛的性命發誓，我兩隻眼睛都冇看到你的裸*體。”

月濃獵奇問：“甚麼事啊？”

“蕭逸不是說檀卷浩大，無處動手嗎？”

“七爺，你好殘暴。”

“去，把蕭逸叫過來。”

她冇體例，隻得照做。舀出一勺來細細地吹，將深褐色的藥汁吹出東風拂碧潭的波紋。

瓷勺貼著下唇，有著微微的癢。他陡生嚴峻，瞪著眼，彷彿當她是食人巨獸，地底妖靈，正張著血盆大口要吞了他墊肚。誰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