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甚麼？」一名日本販子俄然奪過報紙，西裝內袋掉出個皮革條記本，封皮印著「三菱商事 橡膠研討」。小李瞥見內頁畫著橡膠樹橫切麵，標註著「抗磁特性不明」的紅筆講明。當販子手忙腳亂撿本子時，小李重視到他皮鞋上沾著錫礦粉——那是隻要轟隆州新礦脈纔有的青灰色。

「小李，給我一份。」橡膠園主林明遠戴著嵌有算籌紋的遮陽帽，指尖劃過報紙上「馬來亞橡膠占環球六成」的動靜，帽簷下的放大鏡俄然聚焦在告白欄：「三井物產高價收買橡膠樹病株標本」。他望向遠處穿白大褂的日本勘察隊，那些人正用標尺測量樹苗間距，卻不知每棵樹的根係都埋著華工改進的「蜂巢式」排水體係。

正中午分，新加坡中華總商會響起短促的算盤聲。林明遠站在台階上，身後是五百名照顧量尺的蒔植園主，每人腰間的算袋都繡著「樹間距演算法專利」的火漆印。他舉起剛收到的倫敦電報：「米其林輪胎廠願出天價采辦密植技術」，黃銅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九章算術》的光影：「洋人要算行距，我們就用《方田》篇的圭田術——讓他們永久猜不透，為甚麼我們的橡膠樹能多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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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直落亞逸港的晨光中，十六歲的報童小李踮腳夠向《星洲晨報》的最新版麵，油墨未乾的頭版題目刺得他眯起眼：「馬來亞橡膠出口破記載——英國公佈戰時蒔植令」。配圖裡，英國殖民官員正在橡膠園測量樹苗，背景是堆積成山的橡膠乳罐頭。

「賣報！賣報！橡膠價漲過錫米咯！」小李攥著報紙跑過橡膠園，英國監工的皮鞭在空中炸響，卻驚不起正在用算籌測量橡膠樹間距的華工們。他曉得，這些沉默的匠人腰間都掛著銅製量尺——三天前，《星洲商報》登載了林明遠的雇用啟事：「誠聘算理匠人，改進樹苗間距演算法，月薪五英鎊」。

小李摸出藏在鞋墊裡的招工傳單，後背用鉛筆寫著：「振益洋行招算理學徒，包吃住」。這家代理德國染料的商行剋日俄然轉型，在馬尼拉建起橡膠嘗試室，傳聞蔡聯芳老闆用《天工開物》裡的古法，讓橡膠凝固速率晉升了三成。

「阿遠伯，英國人又要漲價？」他問正在給樹苗澆水的老匠人。林明遠往樹根撒了把炭灰：「他們要的是速生樹，三年就榨乾樹汁。我們的抗磁苗得五年景材，可樹汁稠得像蜂蜜。」他俄然從算袋裡摸出個銅羅盤，指針在橡膠林上方竟偏離了兩度——那是地下埋設的抗磁砂在起感化，能讓日本人的泥土檢測儀讀不出錳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