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3月12日,北京師範書院的青磚校舍浸在初春的薄霧裡,蒸汽差分機的嗡鳴如蜜蜂振翅,與走廊絕頂傳來的算籌聲交叉成網。周自齊的皮靴踏過結霜的石板,算籌筒在馬褂內袋輕顫,筒底「工」字暗紋與袖口北洋龍紋袖釦產生奧妙斥力——那枚鍍銀袖釦內側刻著「技工署監製」,實則是鐵錨堂匠人仿造的磁場樊籬器。三年級課堂的木窗透出暖黃燈光,他立足窗前,瞥見二十七名門生正圍在蒸汽差分機旁。十六歲的李柱兒用算籌敲擊操縱檯,籌身「商功」刻紋與機器齒輪的轉動頻次共振,黃銅儀錶盤上的抗磁軸承配比數值隨之跳動。「李柱兒,」教習敲了敲黑板,「《九章算術》的『商功』篇如何利用於軸承設想?」「抗磁砂與精鐵的配比,」少年朗聲道,算籌在掌心轉出弧線,「如『穿地術』算土方,需先算磁導,再定周遭。」他將籌尖點向差分機的「磁場均勻度」旋鈕,「此處若用七衡圖算理校準,偏差可縮小至萬分之一高斯。」周自齊望向黑板報,「複興實業」四字用抗磁砂墨水寫成,在晨光中泛著幽藍。字旁的蒸汽火車圖案由算籌擺成,煙囪位置插著半片抗磁竹——那是皖北匠人寄來的種源,竹節上的「工」字刻紋與他算籌筒底的暗紋如出一轍。
薄霧漸散,周自齊站在操場中心,看門生們用算籌擺出龐大的七衡圖陣型。蒸汽差分機的轟鳴俄然變調,與算籌敲擊聲構成共振,竟在講授樓牆麵上投出活動的多少光影。他曉得,這是鐵錨堂「聲波諜報」體係在測試頻次,贛江的抗磁砂矩陣雖毀,北平的算理根係已深紮泥土。「總長,」小王遞來星洲商會的電報,「南洋算籌書院要求增派《九章》教習。」周自齊摸出算籌筒,三十一枚籌子在掌心輕顫,筒底「工」字與遠處正陽門的箭樓表麵重合。他望向南邊,彷彿瞥見星洲橡膠林裡,無數算籌在晨霧中起落,將《三字經》的平仄聲,編成抵抗磁導炮的頻次暗碼。蒸汽鐘敲過九下,周自齊回身走向辦公室,馬褂下襬掃過空中,暴露靴底的鐵錨堂「工」字暗紋——那是用抗磁砂灰新拓的印記,與師範書院地下預埋的算籌陣圖,正在晨光中產生奇妙的共振。
教務主任王崇煥捧著一摞課本走來,冊頁間漏出藐小的抗磁砂顆粒:「總長,教誨部要求刪減《九章》內容,這些老演算法......」「王主任可知,」周自齊抽出「僑」字籌,籌身刻著星洲算籌書院的中英雙語口訣,「詹天佑修京張鐵路時,用的恰是《九章》的『塹堵術』算隧道弧度?」算籌輕點課本中「聲波密信」章節,「蒸汽錘的鍛造頻次,對應《九章》『盈不敷』術,這不是老演算法,是刻在我們骨肉裡的算理基因。」王崇煥推了推眼鏡:「可洋人課本裡......」「洋人用齒輪算磁場,我們用算籌量乾坤,」周自齊打斷道,籌尖指向窗外的蒸汽鐘,「您聽這鐘聲,每隔七秒響一次,恰是《周髀算經》的『七衡曆』週期。算籌是我們的根脈,斷了根的樹,長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