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噴著白霧停穩，車廂門吱呀翻開。周自齊回身走向車廂，大衣下襬掃過積雪，暴露靴底的北洋「北洋龍」靴刺——這是段祺瑞親賜的間諜標識，卻在抬起腳時，與站台上某匠人鞋底的「工」形紋路長久共振。科員遞來電報抄件，開端「算籌量六合，幣製定乾坤」的切口讓他後背發涼——這是鐵錨堂對北洋的宣戰書。

汽笛長鳴，火車緩緩進站。周自齊抬眼望向黃浦江方向，船桅上的五色旗內嵌南京方麵的「算理信號旗」，藍色旗麵俄然轉為血紅——那是鐵錨堂警告他「已看破北洋狡計」。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叮嚀「西學為用，中學為體」，現在卻成了北洋滲入官方技術的幌子。算籌筒內的三十一枚籌子，有七枚中空藏著柏林產竊聽器，正將他的心跳頻次轉化為摩爾斯電碼。

雪勢漸大，周自齊逆著人流走向鐵軌，任雪花鞭撻臉頰。他想起昨夜在算籌上推演的「偽幣打算」：用含雜質的抗磁砂鍛造假銀元，通過北洋節製的錢莊流入南京。算籌奉告他，這類「磁導偽幣」的磁場指紋與鐵錨堂真品偏差僅0.03高斯，足以擾亂新當局金融。但當他摸向袖中南京方麵送來的「建國記念幣」樣幣，指尖觸到幣麵微不成察的「工」字暗紋——那是鐵錨堂標記的正版防偽標識。

遠處，滬寧鐵路的磁導校準蒸汽火車噴著白霧駛來，車頭「滬寧鐵路」四字用鉍鐵合金鑄成，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銀邊。周自齊望著車頭煙囪噴出的白霧，俄然想起昨夜北洋總理段祺瑞的密令：「南京幣製鼎新若成，北洋金融命脈危矣。」他按了按內袋裡的《幣製擾亂打算》，稿紙上用紅筆圈出的「抗磁砂私運」「銀元成色造假」等條目，恰與鐵錨堂密檔中的「算理輿圖」堆疊——這是他從北京安插在鐵錨堂的眼線處盜取的諜報。

「聽聞總長屬意銀本位？」科員摸索著問，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周自齊馬褂內襯——那邊繡著北洋「北洋龍」暗紋，卻不知鐵錨堂早在三個月前就破譯了這類磁導加密。周自齊取出刻著「均輸」的竹籌，籌身空心處的微型繼電器俄然發燙——北京發來急電：「不吝統統代價，禁止南京獲得抗磁砂校準技術。」

雪停了，晨光穿透雲層。周自齊望著南都城表麵，想起幼年隨父在鐵錨堂工坊見過的「算理輿圖」——每一道鐵線路條都是抗磁砂礦脈的頭緒。他摸出袖中南京密信，信紙邊沿的抗磁砂粉在陽光下顯形為父親的遺言：「算籌本無主，民氣是秤星」。算籌筒內的三十一枚籌子俄然齊鳴，與遠處南都城牆的磁導炮防備陣列構成共振——那是鐵錨堂最後的勸降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