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寧寺地宮的抗磁砂燈下，王阿福展開華北地形圖：「晉南煤窯、川南竹林、滇西礦洞，都是當年算理營的舊部，這些處所產竹碳、藏鐵礦，夠我們把算理刻進每個灶膛、每根竹節。」陳阿水將刻有「隱」字的算籌分給各隊隊長，竹籌在火油燈下泛著寒光：「去山西就扮成煤窯工，竹碳粉藏在煤灰裡；去四川就當竹匠，算籌刻在竹節裡。」他轉向染坊主林阿巧，後者正在調製新一批「迷蹤皂」，皂體大要的螺旋紋實則是算理密文，「你的迷蹤皂要做成『疥瘡膏』包裝，每月十五在藥鋪上架，匠人敲三下櫃檯就是取貨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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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月的華北平原覆蓋在戒嚴暗影中，鐵錨堂匠人卻在此時化作三教九流：晉南邊向，二十名匠人推著獨輪車穿過娘子關，車上「彭城炭業」的帆佈下，炭塊夾層藏著遇水顯形的算籌密文，領頭的老金敲著梆子叫賣，梆子聲的節拍對應《九章算術》的「盈不敷術」；川南邊向，染坊學徒的擔子上飄著藍布幌子，看似淺顯的靛藍斑紋實則是七衡圖的變形，他們走街串巷時，會用心在北洋巡查隊四周掉落印有「竹露」字樣的帕子——那是「散如竹露」的行動暗號；滇西方向，馬幫步隊的茶磚裡嵌著刻有算籌紋的銅片，每當宿營時，敲擊銅片的聲音會被鐵礦脈放大，構成覆蓋百裡的「算理聲波」。王阿福在密道絕頂埋下「亂紋砂」配方，砂粒遇熱將顯形出三百道假公式：「北洋技師就算住在礦裡，也得耗三年才氣辨出真偽。」陳阿水望著地宮牆上的算理壁畫，俄然用算籌刻下「火」字——那是留給北洋的最後謎題。

1910年5月，柏林西門子嘗試室的抗磁砂提純技術經津浦線傳入保定。袁世凱轉動改進後的翡翠算籌，籌身「工」字紋不再與礦脈共振——德國人的技術讓北洋完整擺脫對鐵錨堂的質料依靠。他在《直隸公報》登載「匠人戴德啟事」，配圖倒是天寧寺礦脈的勘察座標：「本日起消弭抗磁砂管束，望鐵錨堂迷途知返。」報紙邊沿的普魯士藍邊框像一道傷口，陳阿水盯著它，算籌重重敲碎結案頭的磁導炮模型：「提純技術能去掉砂裡的竹碳，卻去不掉我們刻在礦脈裡的算理。」銅製炮管碎片濺在抗磁砂堆上，竟顯形出若隱若現的七衡圖紋路——那是鐵錨堂留在礦脈裡的「血管」。王阿福遞來染著海水的密報，南洋商船在馬六甲遭北洋海軍反對的動靜讓地宮氣溫驟降：「他們連船底的壓艙砂都搜走了，這不是查抄，是要斷我們的活路。」陳阿水哈腰撿起一塊抗磁砂，砂粒間的石英包裹體反射出微光：「斷活路？我們的活路向來不在礦脈裡。」他回身對王阿福比出「三」的手勢——那是啟動「販子暗藏」打算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