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海風吹來,遠處的蒸汽鐘與漕幫貨船的汽笛共鳴。詹天佑想起上午奠定時,光緒算籌與基石的共振——那不是偶合,而是鐵錨堂早已算出的「啞忍戰術」。當洋人沉迷於儀器偏差時,清國匠人正在用算籌,為這片海疆編織一張讓統統磁導技術失靈的大網。
中午,基石澆築完成。穆默悄悄取出便攜式磁導儀,切近鋼塊大要。指針剛擺向紅區,遠處的鐵錨堂漕幫貨船俄然鳴笛,七聲長鳴與算籌敲擊的節拍重合,指針竟緩緩回落。詹天佑見狀,用心感喟:「公使看,地脈擾動,鋼體公然不穩。」
渤海灣的夜色中,抗磁鋼大要的雲雷紋垂垂隱去,暴露底下極細的德文「西門子製造」。詹天佑曉得,當西方列強為技術優勝感沾沾自喜時,真正的算理文明,正在他們眼皮底下,發展成最堅固的鋼鐵。
「無妨。」光緒將金鑲玉算籌插入基石裂縫,「朕以皇權為驗,此鋼必成。」話音未落,蒸汽差分機噴出五彩蒸汽,在天空畫出北鬥七星的圖案——那是抗磁砂與竹碳的共振頻次,剛好婚配《周髀算經》的「七衡六間」實際。
「詹大人,」穆默的德語混著膠東口音,「傳聞本日要澆築防波堤基石?」
詹天佑站在堤岸上,鎏金算籌映著月光。陳阿水摸出懷錶,表蓋內側的「93%」在霧中閃著微光:「詹大人,洋人真覺得我們靠他們改進?」
「他們越信,我們越安然。」詹天佑用算籌劃出渤海灣表麵,「等基隆礦脈的抗磁砂純度衝破95%,這些所謂的『缺點鋼』會變成插在洋人喉嚨的鋼刀。」
「這是竹碳雜質,」詹天佑適時開口,算籌指向暗影,「按貴國真空滲碳法改進後,隱鐵率勉強到85%。」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圍觀的各國公使,「不過對於渤海的風波,應當夠了。」
詹天佑側身讓路,抗磁鋼樣本大要的鑿痕清楚可見:「公使來得巧,正趕上用貴國建議改進的鋼材。」他用心將「改進」二字咬得極重,陳阿水領著技工抬來鋼塊,鐵錨堂的「豐稔紋」布標在袖口若隱若現。
穆默卻盯著熒光屏邊沿的非常反光——在雲雷暗影深處,模糊有法則的蜂窩狀佈局。他剛要開口,陳阿水的算籌俄然敲在儀器散熱口,抗磁砂粉末隨熱氣蒸騰,在熒光屏上構成更稠密的暗影。「糟糕!」陳阿水倉猝擦拭,「怕是碰了匠人忌諱,這鋼……」
1909年四月初十,渤海灣的晨霧被蒸汽燈撕成碎片,光緒帝的鎏金馬車碾過防潮堤,車輪鑲嵌的抗磁砂條在沙地上劃出「工」字形軌跡。詹天佑身著三品官服,鎏金算籌彆在胸前,籌身「天工開物」四字與遠處的蒸汽差分機齒輪構成奧妙共振。德國公使穆默的弁冕上沾著昨夜的露水,他盯著工地上的抗磁鋼樣本,指尖不自發摩挲著袖口的西門子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