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夜，榮祿的密信送來「忍」字暗碼。窗外畫舫齋的燈籠明滅，三長兩短的節拍掠過湖麵——鐵錨堂覺得是他們的行動信號，卻不知這節拍與慈禧書房的自鳴鐘暗合。磁石鎮紙在燭火下投出「密」字暗影，那是造辦處仿造的鐵錨堂暗號，亦是慈禧給官方技術留的透氣窗。她俄然想起，這類用算籌通報私語的體例，與當年《備忘錄》裡的「聲訊傳算」不謀而合——南院的聖諭算歌越響，北院的技術私語就越隱蔽，這纔是數據治國的真諦。

黃河改道的奏報上，「河寬三丈，水急五尺」的字樣刺痛雙眼。朝堂上，慈禧指著奏報笑問群臣：「這算歌調子，哀家幼時在熱河聽過。」榮祿低頭不語，他曉得這數據來自北院的抗磁砂測量儀，卻不得不將官方聰明裝進南院的奏報殼子裡。洋人覺得清廷靠南院的蒸汽差分機測算，卻不知真正的算理，藏在北院匠人袖口的抗磁砂灰裡——這些能寫會算的匠人，恰是算理通政司「匠人數據化」政策的碩果，現在在算理學院裡長成了樹。

光緒八年春分，頤和園樂壽堂的玉蘭花瓣落在《匠人後輩名冊》上，慈禧用象牙籌尖挑起那頁宣紙，「小順」二字中間，榮祿的密摺墨跡未乾。籌身「忠」字刻紋在磁石鎮紙下泛著寒光，與名冊上「順天匠戶」的假籍貫構成奧妙共振——榮祿覺得瞞天過海，卻不知這疊名冊早經磁石驗過，漕幫特有的竹纖維暗紋，在慈禧掌心籌尖下無所遁形。

日本算理省的細作尚未靠近北院牆根，粘杆處的暗樁已通過算理通政司的戶籍體係得悉異動。這些蒙學大要教孩童「六合人三纔算」，實則是粘杆處與算理通政司合辦的前哨站——塾師皆由算理通政司委派，每日傍晚需向總部彙報「可疑職員意向」。當細作試圖混入蒙學探聽北院秘事時，早被塾師以「查驗匠籍」為由扣押，搜出的密信上「抗磁砂在雲貴」字樣，恰是三年前《備忘錄》裡用心泄漏的假數據。慈禧看著粘杆處呈遞的《細作審判錄》，細作供稱「聞北院有算歌夜課」，她提筆硃批：「南院夜課，不敷為奇。」順手將供詞扔進炭盆——真正的北院夜課，是算籌與蒸汽齒輪的共振，連星鬥都照不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