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裹著雪粒撲在算籌上,左宗棠和曾國藩同時望向東方——上海租界的燈火裡,算具的跨國漂流仍在持續。當楚勇的對準鏡對準承平軍的抬炮,當湘軍的鋼料混著景德鎮的瓷屑,他們都曉得:鹹豐六年的這個正月,算學已不再是竹簡上的標記,而是燒紅的鐵水,是轉動的齒輪,是高出承平洋的文明對話。而陳成全,正帶著他的竹製算籌,在雪夜裡尋覓下一個能讓傳統算理重生的火種。
「僅夠鑄半爐鋼,」算學吏低頭,「且含硫量仍達兩成。」
「法國科學院用您的算籌改進了帆海計算器,」舌人笑道,「他們叫它『中國齒輪』。」
同日巳時,江西景德鎮的「鑄炮營」裡,窯火映紅了匠人們的臉。曾國荃用湘妃竹籌撥弄著爐中的鋼水,竹籌末端的測溫杆(購自上陸地行)顯現溫度已達1300℃。「按容閎的體例,」他對景德鎮瓷匠們說,「加三斤硼砂去硫。」爐工們依言倒入硼砂,藍色火焰騰起時,鋼水裡的雜質垂垂浮起。
遠處的山腳下,新建成的「安慶內械所江西分所」正在安裝水力鍛壓機。曾國藩站在廠房門口,看著工匠們用算籌測量機器間距——每根立柱的位置都顛末「最小二乘法」測算,確保承重均衡。「滌生,」幕僚遞來電報稿,「上海發來的《鐵水含碳量測定法》,容閎說這是麻省理工的最新體例。」
陳成全在火線看著敗退的承平軍,手中的「通訊竹陣」竹簧俄然斷裂。他想起被俘的楚勇兵士曾說:「我們的算尺能算風,也能算洋人的心跳。」現在他終究明白,當湘軍的算籌刻上齒輪,當竹簧裡傳出法語,這場算學的戰役,早已不是竹與鐵的較量。他摸出腰間的竹製算籌,上麵還留著客歲在衢州疆場刻下的「風五」標記,那是測算風速的關頭數據,現在卻抵不過湘軍對準鏡裡的一道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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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巴夏禮的新商船「算理號」駛入上海港,船艙裡裝滿了歐洲仿造的「東方計算器」——實在是改進版的納皮爾算籌,刻度間嵌著藐小的放大鏡。舌人遞來倫敦報紙,頭版題目鮮明是《中國算具:機器文明的東方鏡像》。
曾國藩接過稿紙,目光落在「化學闡發」四字上,想起客歲巴夏禮商船帶來的《化學鑒原》譯本。他摸出懷錶,表蓋內側刻著「師夷長技以製夷」,這是李鴻章送的生日禮品,錶鏈上還掛著一枚淮軍的「度算」算籌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