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西門,劉坤一勒住吃驚的戰馬,回望濃煙中的算學營。三個月前,桂祥強拆算學館時,他曾搏命護住半箱抗磁砂,現在卻不得不將殘剩的質料倒入護城河——決不能讓它們落入承平軍之手。「劉統領,淮軍的蒸汽炮船已封閉信江!」劉銘傳的呼喊被雨聲淹冇,他腰間的「忍」字算籌硌得生疼,那是老陳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
「英王,劉坤1、劉銘傳帶殘部退向仙霞嶺!」算學吏的稟報被蒸汽機的轟鳴打斷。遠處,楚軍殘兵正推著「蒸汽算具車」突圍,車上裝載的衢州抗磁砂礦圖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陳成全揮刀斬斷拴著算具車的韁繩,肩甲上的太字紋隨行動閒逛,那是承平天國「太上火德星君」的信奉印記,在火光中泛著暗紅。
蘭朱紫輕撫腹部,目光凝在案頭的琉璃算籌組——這是雙喜特製的「電報算具」,每顆珠子對應分歧指令。俄然,算籌組收回規律的撞擊聲,雙喜的電報碼傳來:「抗磁砂與硝酸異化第三次,鯨蠟比例七比三,工坊起火。」她指尖在算珠上回敲:「隔斷明火,先熔鯨蠟。」算籌組寂靜半晌,再次響動:「匠人灼傷四人,蒸餾釜炸裂。」
當劉銘傳部在仙霞嶺截獲承平軍的「硝磁火藥」樣本時,李鴻章發明彈丸裡混著半顆琉璃珠,內裡凝固的試劑中嵌著極小的「壽」字殘片。他望著長江水,想起老陳的算籌曾刻「工」字以明誌,而現在這算理江湖,早已是「工」字沉江,「壽」字當權,火德與算珠共舞,燒得大清理學臉孔全非。
晨霧中的衢州城,陳成全將「斑竹算尺」插在楚軍算學營廢墟上。算尺刀刃處,「忍辱負重」的刻痕被烽火灼得發亮,中間是江忠源的血書:「算理不死,唯器可亡」。遠處,劉坤一的殘兵在仙霞嶺撲滅烽火,彷彿燃燒的不是抗磁砂礦圖,而是蘭朱紫長途操控的蒸汽算具車——縷縷青煙中,模糊傳來都城方向的算珠撞擊聲,像極了儲秀宮那位朱紫與雙喜的私語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