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元年十月初三,數據房西配房的窗紙被霜風撕出裂口。綿誌舉著燭台靠近《蒙古遊牧承載力靜態圖》,卻見代表沙化地區的黃色墨跡已漫過科爾沁草原的鴻溝線——這比上月的數據整整擴大了十五裡。圖角的講明欄裡,本該記錄算學吏核量日期的空格,被人用指甲劃出道道血痕。
醜時三刻,數據房的天窗俄然透進微光。綿誌昂首,瞥見三枚孔明燈掠過紫禁城上空,燈麵繪著恍惚的羊形圖案——那是科爾沁部的圖騰。他想起嘉慶二十五年秋,索特納木多布齋臨終前派人送來的信:“若僧王毀約,可憑此燈見科爾沁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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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貝勒府的角門被敲開。來者是科爾沁三老的使者,遞上塊刻著算籌圖案的樺樹皮:“三老說,當年老親王簽的算籌條約,科爾沁的草記得,牛羊也記得。”樹皮內側用蒙文刻著:“算籌在,草場在;算籌亡,沙化至。”
綿誌猛地起家,袖掃過案頭的《邊陲彈性賦稅表》。紙張翻飛間,他瞥見嘉慶帝當年的講明:“治邊陲如調琴絃,太緊則斷——鬆濤閣禦筆”。現在這根弦,正被保守權勢越扯越緊,眼看就要繃斷。
綿誌摸出先帝的銅製算盤,算珠撥到“邊陲軍費”一欄時,俄然發明“伊犁屯田兵自給率”的算珠擺列非常——本該是“七成三”的位置,竟被撥成“五成八”。他猛地抽出底檔,瞥見夾層裡掉出半片紙,上麵是禧恩的筆跡:“旗兵麵子,不成與綠營同算。”
“十三爺,”值房小吏抱著《宗室月祿竄改可疑錄》踉蹌進門,衣衿上沾著草屑,“宗人府送來的《八旗俸餉冊》,持續三個月的‘自食其力率’都是六十三,但下官查對原始算籌記錄......”他翻開冊頁,暴露夾層裡的泛黃紙頁,“實際是三十二!”
綿誌將樺樹皮塞進懷裡,觸到先帝賜的懷錶。表蓋內側的“算籌不止”四字,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他俄然想起嘉慶帝在承德鬆濤閣說過的話:“數據房的算籌,是紮在帝國血管裡的銀針,拔了,血就亂了。”
燭光下,殘頁上的“蒸汽明輪吃水線”圖示旁,有行恍惚的硃批:“紅毛夷艦吃水兩丈三尺,閩浙暗樁需深於三丈——嘉慶廿五·鬆濤閣”。綿誌想起上月收到的密報,英國商船在珠江口測量水深,帶隊的船長腰間掛著個銅製算籌盒,盒麵刻著“東印度公司”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