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綿誌摸黑走進數據房,撲滅燭台。案頭擺著封知名信,內裡是半張《盟旗草場複古打算書》,紅筆圈著“拔除算籌測量,規複傳統放牧”的字句,落款處的蒙文印章恍惚卻眼熟——恰是本日早朝時,僧格林沁腰間佩刀的同款紋樣。他抽出先帝留下的銅製算盤,算珠間的滿漢數字在燭光下泛著寒光,俄然想起承德鬆濤閣的自鳴鐘,每到整點就會報出“以數治世”的鐘聲,而九歲的僧格林沁曾跟著鐘聲,用奶聲數算珠。
算盤撥到“宗室月祿耗銀”一欄時,他猛地愣住——算珠竟比昨日多了三枚。窗外的霜風捲下落葉撲在窗紙上,像是無數隻手在敲籌算籌,要將退色的光譜重新撥亮,卻不知當年在承德簽了算籌條約的老親王,若瞥見兒子現在撕毀算籌,會否用佩刀刻下新的算痕。
“夠了。”道光帝揉了揉眉心,目光掠過僧格林沁腰間的佩刀,那刀柄上的蒙文誓詞已被磨得發亮,“宗室積分製......臨時留著,但需從寬議處。漢陽鐵廠嘛,先停了兵工,專鑄銅錢。”他瞥見綿誌欲言又止的模樣,揮了揮手,“朕記得你有塊先帝賜的算籌懷錶,好好收著,彆學那些工匠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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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元年霜降次日,乾清門的銅獅被晨霜蒙成青灰色。綿誌攥著《宗室積分製存亡折》站在品級山旁,袖中先帝賜的懷錶硌著肋骨,表蓋內側的“算籌不止”四字像塊燒紅的炭。他看著僧格林沁的珊瑚頂戴在晨光中晃出紅點——這位科爾沁親王本年剛滿三十,九歲襲爵時曾在承德避暑山莊接過先帝親賜的“草原算籌測量儀”,當時他還踮著腳。
退朝時,僧格林沁的侍從用心撞翻綿誌的文書篋,《道光元年旗人改行統計表》散落滿地。綿誌蹲身撿拾時,瞥見一張泛黃的紙片從表冊間滑落——那是嘉慶九年,索特納木多布齋在承德鬆濤閣用蒙文寫的便簽:“草場算籌測量法,乃為子孫留活路”,落款處蓋著九歲僧格林沁的小指模。
綿誌俄然握住她的手,觸到她掌心的老繭——那是謄寫《草原承載力表》時,握算籌留下的陳跡。窗彆傳來打更聲,不是平常的“天乾物燥”,而是低低的一句:“算籌將儘,民氣難測。”
僧格林沁跨前一步,腰間的蒙古刀墜飾撞擊出脆響——這柄刀原是他父親索特納木多布齋的佩刀,刀柄還刻著嘉慶九年“草原算籌測量法”簽約時的蒙文誓詞。“皇上明鑒!”他的靴跟碾碎階前薄霜,“草場是祖宗的血地,豈能容算籌測量?當年先父受先帝之命簽了《草原承載力條約》,現在科爾沁的白叟都說,那是用金馬換了算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