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變法:數據治國_第19章 屯田策救民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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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花爆響,映得“屯田印信”四個銅字泛著寒光。當值寺人見天子握著放大鏡,逐行查對剛送來的首批流民指模檔案,每道掌紋都被細筆描成“田”字狀——這是顒琰親身設想的標記,他說“百姓掌紋即田畝,治天下便是治掌紋”。俄然想起客歲乾清宮守靈夜,新君對著和珅的賬冊熬紅雙眼,用“四柱清冊”核出三百萬兩虧空,本來從當時起,皇上眼中的天下,早就是一本能夠用算策畫、用輿圖量、用黃冊記的明細賬了。

嘉慶帝俄然伸手按住《農政全書》,指尖劃過徐光啟手書的“區田法”,泛黃紙頁間還夾著直隸總督剛呈的番薯畝產清單:“萬曆間北直饑荒,徐訂婚公以區田法活民十萬。朕問你,川楚荒地多少?”展開隨身照顧的《泥土肥力分類表》,表頂用蠅頭小楷記取三年前清查成果:鄖陽府紅壤占六成,土性黏重宜種番薯,需摻河沙三成改進;興安州沙壤四成五,含沙量過七成,須播耐旱粟米,每頃需施牛羊糞兩千斤。這些數據皆來自州縣“地保魚鱗冊”,經數據房算生用“衰分術”加權均勻。

窗外驟雨打在琉璃瓦上,嘉慶帝俄然想起十年前隨乾隆帝南巡,清江浦的流民在泥地裡啃食草根,父皇站在龍舟上題“民瘼廑懷”,墨跡未乾便移駕揚州觀瓊花。現在手中這張用五十斤黃紙、百斤膠墨繪成的漫衍圖,每道墨線都經州縣衙役實地測量,每個紅點都注著災荒年月——不是聖君悲天憫人,是數據逼出的活路。那些在乾隆朝被當作“亂世螻蟻”的流民,現在在他眼中是可換算成墾田數、粟米量、賦稅銀的治世根底。

嘉慶四年八月十五,養心殿東暖閣燭影搖紅,嘉慶帝捏著勒保八百裡加急奏摺,指腹碾過“白蓮教眾二十萬”幾字,目光落在牆上新掛的《川楚陝流民漫衍圖》。這幅圖以鄖陽、興安為中間,用靛青染出山脈,赭石勾出河道,流民堆積處皆以針孔細點標註——那是戶部責令三省衙役徒步測量三月的服從,每十個紅點旁註一行蠅頭小楷:“乾隆五十九年旱,流亡三千二百戶”“嘉慶三年水,沖毀良田萬畝”。鄖陽府墨色最深,流民占比三成七,密密麻麻的紅點聚成暗雲;興安州青綠色塊間嵌著大片灰白,標註“無主荒地五十二萬頃”,每道鴻溝都經《大清一統誌》查對,偏差不逾半裡。

“皇上,還是得剿。”軍機大臣董誥的聲音混著銅漏滴答,“教匪裹挾百姓,不除恐成燎原。”他袖中暴露半幅輿圖,邊角還沾著刑部卷宗的硃砂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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