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房的吏員們很快抬來新製的焦炭,李煌捧著《洋器測畫圖》蹲在角落,用算盤覈計著氣缸容積與蒸汽量的比例。嘉慶帝望著地窖石壁上的“匠人日記”,發明陳阿福早已記錄下二十三次失利的實驗,每次都標著“氣壓不敷”“密封不嚴”。
而千裡以外的廣州,洋商們望著海關送來的“蒸汽機仿造答應”,發明上麵蓋著數據房的火漆印,附頁寫著算策畫好的“官商合營比例”。他們俄然明白,這位大清天子的算盤,不但能算海內的賦稅,還能算通與番邦的技術之道。
十月月朔,改進蒸汽機正式投產。嘉慶帝站在冶鐵坊的瞭望臺上,看著龐大的飛輪在秋陽下轉動,算珠形狀的警示裝配跟著氣壓起伏跳動。陳阿福的兒子抱著小算盤站在父切身邊,數著每分鐘的活塞來去次數:“爹,一百二十次了!”
嘉慶帝卻指著《兵器改進進度表》:“陳徒弟在蒸汽機旁設了‘壓力警示算盤’,”他揭示著草圖,“氣壓太高時,算珠主轉動起報警——就像我們的汛塘報警旗,算珠比人眼看得準。”
“把每次實驗的數據都記清楚,”他敲了敲日記上的算題,“就像算學考生做利用題,錯了題才氣曉得那裡漏了算。”回身對李煌說,“調順天府的‘氣密性’匠人來,他們修過漕船的艙縫。”
“嚐嚐用牛皮浸油封縫,”他指著活塞與氣缸的間隙,“再把燃煤換成焦碳,火溫能提兩成。”見陳阿福愣住,又補了句,“就像冶鐵坊的鼓風爐,密封好了,火才氣攢勁。”
數據房的《蒸汽機效能日記》記下:“日產生鐵較舊法增六成,次品率降四成五。”嘉慶帝摸著袖口的算珠掛件,俄然對身邊的陳阿福說:“當年沈括在延州見石油,說‘後必大行於世’——現在這蒸汽機,就是我們的‘大行於世’。”
動靜傳到軍機處,顒璘的佩刀“噹啷”劈在軍事輿圖上:“真要用這鐵傢夥煉兵器?”他盯著“吉林冶鐵坊擴建圖”,紅色的蒸汽機圖標格外奪目,“萬一炸了,死傷的但是八旗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