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愈發冷寒了,王妃還是穿上氅衣罷?”妝晨將和暖的大毛衣裳挑來揀去,最後選了件藕荷色品月緞繡白蘭飛蝶氅衣捧到我身前依依道。
我們誰也冇有再開口,任北風輕吹,青絲飛揚,衣袍獵獵作響。我與他悄悄對望著,思路垂垂地氤氳了起來。彷彿還是昔年垂髫稚顏,模糊不過十一二歲的風景,幼無嫌猜,常常玩得倦了便躲在姨母的延佑殿中午睡,因著氣候酷熱,便很有些展轉反側,打扇的小宮女許是犯了困,有一下冇一下地打著,那風兒撲到麵上,竟也是熱熱的膩人。我正愁眠,允禎卻忽地打了簾兒走了出去,我實在並未睡著,隻聽他悄悄噓了一聲,便聽腳步聲響,倒是打扇的小宮女躡手躡腳地出去了。我不知他有甚麼把戲,當下便持續闔眼假寐,隻覺身側瑤席悄悄一沉,眼睫抖顫的同時,一個漂亮矗立的身影已昏黃映入視線。
我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然緊緊攥住了心口處的衣衿。我怔怔點頭,還是惶惑而不敢置信,“允禎?!”
我亦心慌意亂了起來,忙振衣起家,“本宮親身去看看。”
我輕笑道:“這天然是有由頭的,隻是卻也不便多說罷了。”
蕙娘墮淚道:“小王爺方纔感覺憋悶便出了大殿玩耍,奴婢原是看著的,可小王爺說要行清,轉眼便不知跑去那裡了。奴婢請侍衛將各個偏殿都尋過了,並不見小王爺的身影,王妃,這、這可如何是好。”
“大師免禮。”我表示妝晨上前扶起他來,淺笑道,“大師乃方外之人,便不必拘此凡世俗禮了。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第三十章 珠碎麵前珍(中)
他緩緩點頭,“我並偶然於皇位。”
我微微點頭,順服地將氅衣攏上。繡夜正蹲著身子拉整著我逶迤曳地的鵝黃色湘繡折枝海棠雲形散花裙,細心繫好腰間淡粉色軟緞腰帶後昂首道:“王妃,能夠解纜了。”
微微怔忡的時當,一名老衲攜著一群青年和尚已遠遠自主殿中迎了出來,見我已下了軟轎,忙雙手合什便要下拜。
我心中一痛,低低道:“你與允祺都是我嫡親的兄長,若你二人冒死相爭,教我情何故堪。”
他忙再次傾身一拜,“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淨慧。”
“本來是淨慧大師。”我亦合掌回了一禮,襝衽便向主殿走去。“本宮此來乃是為祈求我國風調雨順,國運昌隆,我皇福澤綿長,千秋萬歲,百姓得以安居樂業,鰥寡孤傲廢疾者皆有所養。”我頓了頓,回身望他莞爾一笑,“大師,一應法事便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