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我話未出口,他已生生阻斷。“一應禮數葉先生自會照顧全麵。你就不必親身歸去了。”
我身子微晃,按捺著內心鼓譟的不安,強笑道:“原不過是臣妾幼時的一個乳名罷了,表哥許是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你急於歸返,果然是為了楚朝太後?”他驀地開口。
固然早已曉得他母妃過世多年,但耳聽得他如此安靜地說著親母的死訊,我還是心頭一緊,下認識地握緊了他的手。他展開眼,反手緊了緊我淡淡一笑,但是眼底卻冇有半分笑意。“父皇底子就冇有親眼看到,隻不過是——聽到罷了。”
妝晨與繡夜嚇得不輕,忙跟著一人一邊扶住了我,惶恐失措道:“王妃,您如何了!”
他未置可否,但是一雙靜如止水的黑瞳驀地迸出濃烈的仇恨與不甘,已然默許。抱著我的手臂驀地減輕了力道,“母親歸天後不久,犬戎獻一女子進宮,是犬戎王的庶妹,名喚虞娘。父皇一見傾慕,不日便封為虞妃。”他俄然輕哼,唇角扯出一絲笑意,似是淡諷,又似回味,“實在不但父皇,連我初見虞妃時也是目瞪口呆。”
“可血脈親情是隔不竭的。”我搶道。即便那曾被我視作嫡親的人們曾經罔顧我的幸運將我當作了互換安寧的籌馬,可血脈親情卻不會是以阻斷,在我深內心還是思念而眷戀著他們。
言談舉止間,完整將我這個思賢王妃視若無物。我尚未開口,拓跋朔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勞公主了。宓兒,來奉侍本王飲藥。”
惇兒也急慌慌地跑了來,伸手拉住
她哂道:“王爺想要的天然是皇圖霸業,我高句麗可儘力助他登上皇位。而楚朝目下自顧不暇,恐怕早把你這個聖平公主給拋在腦後了。”
他闔上了視線,“在我七歲那年,一向深居淺出的母親竟然被傳與一楚人伶官私相授受,父皇大怒之下將她剝奪位份,打入了冷宮,不過三個月,母親便鬱鬱病逝了。”
我心頭大震,“也是——皇後所為?!”
自與宜男倉促一彆,迄今已近半載。北地酷寒,猶記宜男自幼生而畏冷,卻不知現在安康與否,愚兄好生牽掛,然國事家事古來冇法分身,唯有多積福澤,盼宜男餘生但得長開眼眉。
我伸出雙手抵在他刻薄的胸膛,仰首望著他,淚水怔怔流下。“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請王爺準臣妾歸返侍疾。”
她的話語已趨刻薄在理,但是我並不氣惱,“蘇宓實在是替公主感到哀思。”我淡然道,“不錯,我是送來和親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王爺貴為大漠的思賢王,部下精兵良將無數,莫非還須娶個王妃去上陣殺敵麼?要博得王爺的心不在於你能做甚麼,你有甚麼,而是王爺想要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