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瞧他,泠然道:“如何?”我見他一徑訥訥,心中已然猜出些許端倪,固然極難開口,仍忍不住確認。“是……營妓?”
他的下顎抵在我的發心,有些生硬地疼。聞言略略滯了下,很快笑道:“大略便是這個意義。”
我莞爾輕笑,“臣妾不知……”
我細心為他穿戴好了衣冠,這才得空打理本身,帳中粗陋,我隻得隨便挽了髮髻,但是家常打扮瞧著卻比盛飾盛彩更多了幾分親熱。他一徑瞧著我,目光逐步溫軟,忽而彎下身去執住我□的足踝,讚道:“據聞楚朝女子多纏足,所謂三寸弓足……倒真是令人愛不釋手。”
我赧然笑道:“不過是閒來無事,隨便翻翻罷了,有妄言之處還請王爺莫要怪責。”
他訥訥點了點頭,我麵上一白,回身便往回走去。漠歌忙跟上來道:“王妃,你不要活力。”
我伏在貳心口,聽著他妥當的心跳,冇法按捺的柔情決堤般傾瀉了下來。“王爺長年交戰,臣妾便是偶爾率性,畢竟不能長陪在王爺身邊。裡衣雖薄,畢竟知心,臣妾但願王爺非論身在那邊,都能不時體察臣妾的委宛柔情,穿戴它,便彷彿臣妾總在王爺身邊……”
我登覺微癢,忙掙紮著便要縮回,笑嗔道:“王爺盛讚,隻可惜臣妾幼時怕痛,並未纏足,王爺可要大失所望了。”
我垂首細細觀賞那行軍圖,不過半晌,心頭已然瞭然。削蔥般的指尖自西羌城外幾處標記上緩緩掠過,在犬戎不遠處那硃紅一點定格,我掩唇輕笑。“高句麗。”
他一臉不覺得然地說著,我對那公文不由存了獵奇,因道:“高句麗回絕了犬戎的示好,反轉而向王爺投誠?”
我愣住腳步,望著他因焦急而有些泛紅的臉龐,一雙烏墨墨的眸子定定地瞧著我,不由動了衷腸,幽幽詰問:“我生甚麼氣?”
我凝睇著他一臉笑意,俄然地便傷了色彩,扭過臉去低聲道:“臣妾原也不敢妄圖能夠獨占王爺……”
如此一番折騰,堪堪已是夕照西沉,這一來他便是想讓我歸去王府也不能放心了,隻得將我留了下來,待翌日天明再遣漠歌護送我歸去。
我凝睇著那墨線,思路逐步清瞭然起來,扭過身望著他道:“高句麗有圖們江天險,自不必將較著處於弱勢的犬戎放在眼底,隻是何故如此主動地向王爺示好呢?這此中會否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