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下唇,眼波垂垂氤氳,“臣妾不敢……便是平凡人家的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何況王爺以皇子之尊?臣妾固然愚笨,卻也不敢妄言善妒,專寵見私。”
他的下顎抵在我的發心,有些生硬地疼。聞言略略滯了下,很快笑道:“大略便是這個意義。”
帳外靜夜深寒,帳內一燈如豆,我拔下頭簪挑亮了燭芯,靜和地瞧他正細心揣摩著行軍圖,側影如剪,棱角清楚。他忽而輕聲開口:“剋日連番大雪,實在是耽擱了戰機,右翼軍的神火飛鴉之技已日趨完美,隻是遭遇雨雪氣候,妄用火攻隻怕事倍功半。”
他灼灼地瞧我,“西羌已是我囊中之物,隻是宓兒可知為何我卻留守驍騎營,並不乘勝追擊?”
他瞧著我一臉凝重,又聽了我如是一番話語,半晌歎了口氣,將我攬在心口慨然道:“宓兒老是將事事都想得全麵,唯獨未曾想到本身。你如此梯己,我又怎忍負你?你儘管放心。”
他伸手將我身子扭了來,定定地瞧著我,“是不敢還是不想?”
漠歌一怔,神采忽而扭捏不天然了起來,支吾道:“阿誰、阿誰是……”
他點點頭,隨即攜了我繞去屏風後憩息了。
我惦記取洗濯,因讓保衛的親兵去取了熱水來,但是交換卻多有不便,正憂愁時,卻見漠歌遠遠地走了來,見我縮著身子站在帳門前,忙疾步跑了來,“王妃!”
他笑道:“無妨,大了些穿戴反而溫馨。”
一陣冷風裹著雪勢劈麵而來,冷瑟瑟得疼,我忙縮了歸去,卻見一旁書案上一張字條正壓在硯台下。信手拈了起來,微微一瞄,心頭已然微甜。
他灼灼地瞧我,“善妒若善之恰當,倒也平增了幾分可兒,但如果潑婦……”他笑而點頭,“如此婦人,實在令人無從疼惜了。”
我扭頭瞧他,泠然道:“如何?”我見他一徑訥訥,心中已然猜出些許端倪,固然極難開口,仍忍不住確認。“是……營妓?”
我心頭一驚,不知他忽作此話究竟何意,扭頭卻見他俄然自傷,忙強笑道:“王爺莫非但願臣妾潑婦善妒,阻了王爺的齊人之福?”
他亦含笑瞧我,戲謔道:“果然不知?”
我莞爾輕笑,“臣妾不知……”
他忙點頭道:“王妃稍等。”
他輕笑,手指掠過我溫軟的頰邊,將髮際滑落的一綹青絲悄悄為我彆在耳後。“男人三妻四妾,無關情愛,不過是貪婪不敷,想染遍天下紅粉。宓兒如此冰雪聰明,天然看得通透,不作無謂之爭。對男人來講,有妻如此本是美事,隻是不知為何,我卻倍覺失落。”他頓了頓,瞧著我的眼神有些微的閃動,“我每嘗在想,宓兒的心我究竟真正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