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製止，“夠了，不必多說。”

他點頭道：“恰是。惇兒甫一出世便由她扶養，蕙娘倒是個極妥貼的人。”

他驀地昂首，苦澀道：“愛重？她怎配用這二字！若真愛重本王，便該到處替本王著想。她明知惇兒是本王心頭珍寶，卻為了博寵不吝下藥侵害！她明知本王愛好宓兒，卻還處心積慮決計誹謗！如此不明事理，她有何資格說愛重本王？”

心跳在刹時漏了一拍，我亦知杳娘善妒，但是卻不知竟有如此過往，為了博寵，親子亦能動手毒害，實在無可救藥，可悲可歎。悲慘的感受一點點入侵，我低低開口：“杳娘之過，隻在於他過分愛重王爺，為了留住王爺長在身邊，不吝以親兒作賭。當然可愛，卻也不幸。”

“如此，臣妾亦放心很多。”我略帶羞赧，“畢竟惇兒年幼，臣妾亦無教子經曆……”

那靜竹複道：“王妃，奴婢當時心下慌亂，正要將此事稟告王爺，卻未曾想那秋棠緩慢折了返來，一把抓住奴婢，奴婢掩蔽不住，被她帶去了杳娘娘殿裡，厥後……厥後……”

珠簾落下的刹時，沙沙聲嘈如雨。我伸手重撥榻側那張紅木山川畫箏，濁音冉冉，如珠璣落玉盤，繞梁不斷，頓時粉飾了那喧鬨的沙沙聲，令民氣曠神怡。

他的氣味混亂，如拂岸潮汐一點點拍上我柔嫩的內心，我與他的孩子……我尚未開口，他的手已順勢上移，驚得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但是冇有更多的行動，他的手掌在我心口處停下，溫熱的氣味緩緩伸展開來，令我頃刻迷亂了心境，隻聽得耳邊他低低又道：“你曉得麼，本來惇兒體弱多病，並非天災，而是天災！本王本日前去西園，本為怒責她善妒，竟爾侵害於你，未料竟見她強喂惇兒飲藥！房中尚餘殘留藥材，本王一一檢視，均是有傷底子之藥……”

他對勁點頭，而後按住眉心，用力揉了揉，方在椅上坐下，揮手道：“帶小王爺去歇息。”

我說著，拉開他手站起家來，心頭說不出的沉悶難安，竟不想多看他一眼，多聽他半句。心中幽怨頓生，怨他不懂真情，真情又怎能分享？你支出幾分，才氣獲得幾分，但是這事理，怕是天下的男兒都不會曉得，強要辯論，隻能自取其辱。便是愛重孃親如此的父親，在孃親過世後仍免不了納有幾房姬妾，不過空懸著正妻之位，聊以記念罷了。而允禎……允禎！我心頭突然劇痛，落空了我的允禎，也畢竟還是會娶旁人罷？一如我畢竟還是斷念從了旁人，然後，理所當然地白頭偕老。或許，也會納妾，也會豆割他溫軟的情義，像統統風華正茂的天孫貴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