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平常不過的言語，但是妝晨卻眉心一跳，忙轉向我陪笑道：“都怨奴婢笨手笨腳，剛出小廚房便失手打了藥盅，誤了蜜斯飲藥時候實在該死……不過奴婢已交代重新熬上了，蜜斯莫要擔憂。”

妝晨聞言神采頓時黯然，低低喚道：“蜜斯……”

“出去罷。”他微微擺手，那兩名鐵衣保護隨即不顧漠歌滿臉的錯愕不解，帶了他出去。

我探出一手拉過妝晨，笑道：“是我執意要出來透氣，你也曉得我的脾氣，繡夜如何勸止的了？莫要怪責她了。”

妝晨聞言身子一震，忙低下了臉去，“蜜斯說那裡話來？現在雖不比在故鄉時，可好歹咱主仆三人老是安然無事，蜜斯的身材也漸有轉機，奴婢卻有甚麼不痛快？”她說著便扭過身子，拉過繡夜笑道：“此番你且與我同去，免得我再要失手打翻了藥盅，可真真罪惡了！”

我拉起她來，淺笑靜和而寧定，“便是肮臟閒事，我便不會為此動氣操心。”

“你――！”我心中憤怒，待要辯駁，卻見他眼神略有迷離，伸手拂開我披垂在肩膀上的長髮，目光灼灼自我頸項處逡巡而下。我順著他目光下望，這才發明本身甫睡起家，小衣領口處的琵琶扣竟而疏鬆開來，暴露頸項下一大片茭白的肌膚。我不由大窘，正狼狽伸手欲擋，卻聽他低低道：“你遍身瘀痕……本王並非是非不分之人。”

漠歌點頭道：“小人不怕，公主是王爺的老婆，小人能救了公主的性命，萬死也不怕。”

他眉心微蹙，隻定定望著我，神采龐大，我竟冇法辯讀。但是隻半晌時候，他便轉開了臉去，“你那兩名侍婢，本王已著人帶了來，此處乃本王府邸，你放心住下便可。”說著，他翻開門便走了出去，再未轉頭。

接下來的事情，不消她奉告，我已記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刻，終我平生亦難消逝。

我心中百味雜陳，一時竟不知說甚麼纔好，隻聽得他又道：“剋日本王會比較忙，便不來探視了，公主好自安息罷。”

我接過手爐攏入袖中，一股暖和緩緩透入四肢百骸。我動了動唇，嗬出一口溫熱，懸浮在空中頓時化作水汽，蒼茫了視野。雪彷彿愈下愈大了，天空便似一領倒扣的口袋，瘋魔似地傾倒著鵝毛般的雪花，北風凜冽，卷著雪花在半空中直攪作一團，撲到人麵上，冷澀澀的疼。我不覺瑟縮，正要回身回房，卻見妝晨撐著一把翠骨山川墨傘一腳深一腳淺地從院外緩緩走來，見我立在廊下，她麵色一緊，倉猝快步走了上來，一邊抖落傘上的雪花，一邊對身後繡夜嗔道：“你如何照顧蜜斯的？這麼大的雪竟讓蜜斯出了來，如果凍著了，可又要冇日冇夜的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