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腦筋裡反幾次複滿是一個個問號。
“一向如許?”我問。
在朝天門遇見舅爺,使母親和久未有聯絡的舅爺家有了來往,災荒年快結束時,母親才讓大姐去認舅爺一家,當時她在衛校讀書。袍哥頭厥後娶了阿誰女人,生了一女一兒,和袍哥頭的弟弟一家在1949年前到重慶。大姐管那女人叫二媽,管袍哥頭的弟弟叫力光幺爸。他們住的吊腳樓爛朽,從樓板的漏縫中能瞥見輕緩活動著的嘉陵江。
“我還是感覺阿誰姐夫好,起碼比你第二個丈夫好。”
大姐說來講去繞不過大饑荒年代,該我出世的時候了。那一年大姐已是十六歲的女人,脾氣不安躁動,那一年她明白了她的出身,對母親更是恨上加恨。大姐說到這兒時,我的心也短促地跳動起來。
一年後母親的小弟弟從忠縣鄉間拿著地點,一人問路來到重慶。這個十一歲的少年到我家時,穿件老藍布長衣,一條爛褲,重新到腳又臟又臭。大姐還覺得是鄉村叫花子,叫他滾蛋。母親從屋裡出來,止住大姐,奉告她:“這是你幺舅。”
“不提他了,我本來就不該該和這類人結婚。”大姐說。
幺舅說:媽和姐姐模樣像。媽被哥哥他們抬走時,媽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我追她追了好幾匹山。
大姐說,當然是那些年,現在她不曉得。阿誰mm也不肯見她,能夠怕她看不起,那家人和她也冇了來往。
知青不管這些科學,砍了,就此中了邪。一個女知青生小孩死在巫山,墳還在那兒。冇多久另一個女知青被區裡乾部兼併奸騙,一向忍氣吞聲,最後和本地農夫結婚,難產而死。本地民風,產後死的隻能夜裡十二點後出葬。那是一個大雨天,入夜路滑,抬屍身的人和棺材全數跌下絕壁。
“不準說這個詞!”大姐聲音大得吼了起來。
大姐求我幫個忙。
5
同一年,在母親的故鄉忠縣關隘寨,四周能吃的觀音土都被挖淨,吃在肚子裡,都發脹了,解不出大便,死時肚子像大皮球一樣。大舅媽是村莊裡頭一個餓死的,大表哥從讀書的煤校趕歸去弔孝。到忠縣前的豐都縣,饑餓的慘狀便不忍目睹,插著稻草賣兒賣女的,舉家奔逃的,路邊餓死的人連張破草蓆也冇搭一塊,有的人餓得連本身的娃兒死了都煮來吃。過路人對他說,小同道,彆往下走了,你有錢有糧票都買不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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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地凍,不乾活就冇吃的,連野菜野草也分不到一棵,他最後嚥氣時雙手滿是血,抓剜土牆,嘴裡也是牆土,眼睛大睜著,才三十六歲。冇人收屍,丟在大墳坑裡了。死了好久以後,從那兒逃災荒出來的美意人,路經重慶才把這凶信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