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公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眨眼間到了除夕，薛寄素一早素衣素服，走到椒房殿外，求碧瑤夫人準予她出宮三日，她想要親身去寶禪寺祭拜亡母財氏。

衛康在薛寄素眼裡，已經是個將死之人。

碧瑤夫人皺眉道：“宮裡也有梵刹，你想為母儘孝，隻要情意到了就成，不必出宮折騰。大寒天的，著了風寒可不好。”

底下服侍的主子怕觸怒這個小霸王，明顯是傅皇後撥來照顧衛康起居的，也不得不以西寧國人自居。

主仆相顧無言，心機各彆。

碧瑤夫人見她情意已定，隻得道：“這孩子，大過年的，如何想一出是一出？”

小個子少年順著他腳掌的方向跌倒在地，在雪地上翻滾一陣，重又爬起來，縮手縮腳，躲到人群當中去了。

酒保們趕緊一窩蜂衝上來，拽出深陷在雪裡的鹿皮靴子，替他重新穿上。

更何況，崔泠還娶了孟巧曼。

傅家主子們忍不住一陣盪漾，連眼圈都紅了：是他們錯怪傅皇後了，傅皇後真是用心良苦！

薛寄素笑而不語，暗害衛康的事，行得奇妙，冇人會思疑到她的頭上。

一個尾大不掉，一個根底不穩。

小孩子之間玩鬨負氣，潑一杯冷酒，不算甚麼。

撲撲簌簌，大雪接連下了好幾天。

寺人跪倒在地：“小王爺，阿澤、喔，不，小雜種他到底是我們傅家的家生主子，總不能把他打收回去，外邊那些主子看到，又要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衛文帝已經向周慧帝表示，預備接衛康返國接任太子之位。

揹著人，薛寄素讓親信寺人阮公公在山上置下一處莊子，改建成祠堂，供奉三百五十八塊牌位。

傅皇後為了這事，鬨了一場，周慧帝不為所動。

不曉得衛康最後到底是死在孟丞相手上，還是中了崔泠的毒計，歸正薛寄素上輩子從未聽過莊王這個名號。

崔泠的姓，配不上她。

如果薛寄素能夠再回永寧侯府，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誰牌位摔得稀巴爛。

太傅想了想，向周慧帝奏了一本，摺子上直抒胸臆，指出衛康已經年滿十二歲，再在宮裡行走，怕是不便，畢竟他是西寧國的皇子，姓衛，不姓周。

她總算明白為甚麼孟家人會找到莊王了。必定是崔泠暗中留了一手，拿莊王做幌子，用心把孟家人的視野轉移到莊王身上，他恰好暗中尋覓衛澤。

孟家能夠兼併朝堂半壁江山，靠的是百年望族的家屬權勢。崔泠倒是單單靠著一己之力，扛起全部永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