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哪敢躲,生生受了,將那東西接在手中,倒是個草擬而未經中書,直接遞到永初帝手裡的摺子。那上頭墨跡尚新,必是在幾個時候以內寫就,摺子的內容卻令太子兩眼一黑,幾近翻到在地。
永初帝嘲笑了聲,“你對她,倒是情深義重。”
透明的燭火將金磚照得愈發烏黑沉悶,定王走至禦前,屈膝持重施禮。
“哼!”永初帝怒極反笑,“有人誣告?梁紹是你親身保舉,東宮詹事收受賄賂人證物證皆在,誰來誣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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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隻謝恩道:“兒臣必然不負父皇所托!”
“泰州戰事吃緊,檀城是泰州流派,朕調了多少兵力糧草援助。那陳博倒是如何做的?棄城而逃!”
阿誰馮卿故交他曉得,是當年照顧馮卿逃往南郡的婆子。陶靖入都城時,那婆子怕回京被人認出,便留在南郡為馮卿守墓,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南郡離京頗遠,那婆子又隻是當年一介不起眼的鋪婢,若非決計清查,不會有半點泄漏,以是定王並未動那婆子。但是,永初帝竟已不動聲色的查了此事?
永初帝聞言,倒是將袍袖一甩,冷聲道:“你去督戰,隻會讓朕的江山丟得更快!哼――看看這是甚麼!”他自袖中取出一物,重重摔在太子臉上。
“陶殷目下雖為側妃,但假以光陰,誕下後代,也可居正妃之位。”
弑兄殺父,明知當日羽士的胡亂言語是有人決計安排,那四個字還是如惡夢般繚繞在永初帝的腦海。
太子隻感覺額間盜汗涔涔,半點都不敢昂首,隻哀聲道:“兒臣不知犯了何錯,還請父皇明示。”
這罪名實在太大,大得讓太子雙股發顫,聲音都變了,“父皇,兒臣絕未做過此事!”
永初帝經了一夜歌樂,酒意上頭,方纔又起火氣,神思稍見倦怠。趁其間隙扶著桌案冇坐半晌,聞聲定王的聲音,便抬起眼皮。
悠遠的喝彩道賀聲在殿門闔上的那一瞬被隔斷在外,極溫馨的殿中,唯有四角的鎏金香爐吞吐香霧。
“梁紹?”永初帝嘲笑,“你還敢提他?檀城多麼安穩,實在你說奪回就能奪回!”
他膽戰心驚的察看永初帝的神采,見永初帝眼底似要生出怒意,哪敢再留,當即道:“父皇息怒,兒臣先辭職,這就去查明真相,必不叫父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