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知她秘聞,誰又曉得她是如此凶險的人,樁樁件件,皆是要人道命。前些日子天子要賜顧柔嘉紅花落胎,若說不是皇後的手筆,沈澈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她笑得和昔日普通,溫婉而荏弱,隻是她彷彿瘦了一些,表麵竟剛毅了很多,眉眼間的膽小之色也弱了很多,彷彿阿誰曾經逆來順受的女人向來未曾存在普通。
顧柔嘉抿出一個乖順的笑容來,牽了他的手放在本身平坦的小腹上,他的手那樣涼,彷彿能透過衣衫傳過來,冷得肌膚起栗,但顧柔嘉心中暖流縱橫,好似吃了一碗滾滾的薑湯,暖得心眼裡都瀰漫著歡樂來:“我和寶寶老是會在你身邊,不管再難,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就好。”
為著沈澈禁足之事,早在京中掀起巨浪來,何況顧柔嘉懷有身孕,顧家二老心疼女兒,早早地就來看望過,一家人幾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尚且是顧鴻影勸了好久,這才勉強止了眼淚,坐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
“回娘孃的話,婢子問過知戀人了,說是冇有效儘的硃砂早在封宮那日就扔在炭盆中,和灰燼一起裝走了。”因掌事女官重傷,皇後身邊換了一個年青的女官,她看來極其聰明,眼角眉梢都透著奪目,“至於旁的東西,未免打草驚蛇,都原封不動放在宸妃宮中,現在時候那樣長,想來已經消逝殆儘了。”
“本宮好久不見九弟了,九弟清減了些。”皇後淺笑著,將沈澈重新到尾打量了一遍,麵帶體貼之意,如心疼弱弟的長嫂,“流言無忌,九弟要多多保養纔是,弟妹初初有孕,不免多思,九弟可要好生陪她,來日生個大胖小子,也是很好的。”
本年的雪下得很早,才玄月中旬,就洋洋灑灑的撒下一場雪來,六合間瑩白的一片素色,很有幾分穆色。馬車閒逛悠的碾過青石街道,那薄薄的一層雪珠在車輪下收回嘶啞的聲音,聽來讓人生出恍忽感,如置身空曠的寺廟當中,隻餘空靈。
隻是纔將她抱在懷裡,顧柔嘉就展開了眼,迷含混糊的問道:“方纔在與誰說話?”
許是看出顧柔嘉心中有愧,溫含芷笑著去摸她的肚子:“既是要做孃的人了,就該每日歡歡樂喜的,如許愁眉苦臉,豈不是要孩子與你一起哭喪著臉?”
車旁女官笑道:“是九王府的旺公公,想是九王妃進宮看望貴妃呢。”又輕手重腳的推開車門,皇後一襲盛裝坐在此中,發中一副累絲金鳳,襯得氣度崇高,隻是盛裝之下,也袒護不住她的老態和蕉萃。沈奕接連幾月昏倒不醒,時有病重,讓她這做孃的感同身受,身子也是以而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