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畫麵忽的又變了,彷彿是投進了陽光,一隻骨節清楚的大手握住鄭軼的手腕,那是沈澈的手。他神采一如那天在楊家撞破鄭軼欲行不軌時,那樣冷冽,冷著聲音說:“彆拿你的臟手碰她。”
和他相知相戀,他常常暴露如許的神情來,顧柔嘉就曉得他有事瞞著本身,細細打量著他眼中決計的安靜,顧柔嘉心中酸溜溜的,心知他不肯讓本身勞累,更不肯讓本身多思傷身。
想到當時沈澈血流不止的左肩, 顧柔嘉隻覺好似本身捱了一刀, 痛得小臉都皺了起來。她嫁給沈澈也有很多時候了,天家之人也都認得了七七八八, 但要說心機如此深沉,其間環環相扣, 冇有一絲馬腳, 一口氣就斷了宸妃統統後路。從宸妃生下畸形兒開端, 就必定了她的死,一個生下妖孽的女人, 怎能活在這世上?哪怕先帝不忍正法宸妃, 她也定然會死於心脈病損。
越想越覺心癢難耐,沈澈謹慎翼翼的將顧柔嘉放在軟榻上,這才起家去淨房洗沐。待平複了內心的躁動,這才擦了身子,信手披上一件浴袍,甫一進門,就見顧柔嘉已經醒來,黑溜溜的眸子正望著本身,很有幾分負氣之狀,一時發笑:“做惡夢了不成,怎個才醒來就如許活力?”
“老嬤嬤時有神態不清,或是碎碎念著甚麼,或者輕聲嘮叨,隻是待我很好,加上昔日我不得正視,老是我們主仆三人相依為命。”他笑了笑,“老嬤嬤眼力勁差,你與姐姐長得又像,看岔了也是……”他忽的戛但是止,神情敏捷凝重起來,讓顧柔嘉懵了懵,還未問出口,他已然笑道:“我竟是忘了,另有老嬤嬤!”
除了皇後,誰還能想出如許一箭三雕的戰略來?
沈澈頓時笑了,目光緩緩下移,瞥見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頓時感覺心中暖流縱橫,俯身吻了吻她的小嘴,得了她似是抱怨的一聲輕哼,這才笑盈盈的將她抱在懷裡:“睡吧。”
他狠絕慣了的人,更不信鬼神,但這世上,除了懷中的嬌丫頭,就隻要母妃能讓他如此掛懷,不得不瞻前顧後。
除了皇後, 誰另有如此城府?
“既是如此,那我們不必急於一時,總歸局勢向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一定能做到萬無一失。”顧柔嘉悄悄的笑了,她月份還小,格外輕易倦怠,說著話就起了睡意,乾脆在沈澈懷中找了個最舒暢的位置,嬌小的身子縮了起來,哼哼著說,“待我睡醒了,我再與你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