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賓,如許的話我隻說最後一次。”
“你自幼喜讀史乘,尤推舉漢末諸雄。”郗愔俄然話鋒一轉,道,“我且問你,桓元子可比魏武帝?”
“無有。”
郗愔的態度不冷不熱,眼中卻有體貼閃過,剛好被桓容捕獲到。後者禁不住內心感喟,彆人家的爹啊。
小童將信封入木盒,阿黍出門喚來忠仆,細心叮嚀一番,後者來不及多做歇息,當日便辦理行囊,籌辦沿水路返還建康。
樂聲俄然一靜,舞者施禮退下。
“既如此,桓元子何德何能,竟妄圖取司馬氏而代之?”
郗愔抄起匕首,一刀劃開羊身,香味更加濃烈。當即有婢仆上前,自暗語處取出整雞,剖開雞腹,竟另有兩隻麻雀!
偶合的是,郗愔調派的人又是劉牢之。
“諾!”
郗超直接嗆酒,咳得非常惹人諦視。
郗愔走下主位,自盤中取過銀亮的匕首,對桓容笑道:“這是北地傳來的烹製之法,郎君可曾試過?”
依郗超來看,桓熙平淡無才,桓濟宇量狹小,桓歆耳軟心活,桓禕不提也罷。桓容確有貴極之相,但偏於文弱。魏文帝曹丕自幼隨父南征北討,文武雙全,絕非桓氏兄弟可比。
在人家的地盤,又要在人家手底下仕進,總要客氣些好。
桓容定睛看去,發明盤中是整隻焦黃的羊羔,外皮已經烤得酥脆,塗抹著西域來的香料,煞是誘人。
郗超一門心機的為桓溫出運營策,一定不是為家屬考量。但在郗愔看來,桓溫權益在手,權傾朝野,桓氏卻不入建康高門之列,一旦桓溫倒下,桓氏極能夠內部生亂,乃至土崩崩潰。
桓容行過拐角,望一眼晴空流雲,愈發想不明白。
簡樸酬酢一番,郗愔喚人引桓容往客居暫歇,並言將設晚宴為桓容拂塵,稍後遣人去請。
“恩。”
健仆代替他的位置,三兩下將烤羊拆解開,分到預先備好的漆盤中。兩隻麻雀彆的安排,一隻送到郗愔桌上,另一隻送到桓容麵前。
郗愔父子一番對話,桓容天然無從得知。
“回阿父,兒未曾妄言。大司馬二度領兵北伐,一度光複失地,乃是不爭的究竟。”
桓容曉得對方企圖,心知婉拒不得,乾脆風雅應諾,謝過郗刺史美意。
“曹孟德挾天子以令天下,處尊居顯,朝野側目,生前可曾稱帝?”
桓容一邊謹慎應對,一邊細心打量。
桓溫想造反不是奧妙。建康朝廷曉得,南渡的僑姓和吳姓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