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樞機抬起眼睫,目光渺杳,似是銜著天涯最遠的一片孤雲,“有人說,見到落花劍法的人就回不了家,也有人說,落花劍法一出,就要送人回故鄉。娘娘喜好哪一種,就是哪一種了。”
“你閉嘴!他廢了文太的右手,還叫薄懲嗎?”於皇後站了起來。
晉樞機伸指拂去劍上鮮血,低頭舔去指上血珠,他的眼神那麼甜美、行動那麼和順,乃至噬淨了血還感覺有些不捨得,“我攔不住。就像——娘娘現在看著我殺人,也攔不住,一樣!”
“大膽佞幸!竟然敢這麼和娘娘說話。”那柳女人指著晉樞機叫罵。
“便等著他返來餵我。我曉得了。”晉樞機輕笑,滿室生光,連王公公這類去了勢的人也不免目炫神迷。正自恍忽,卻見驚鴻一瞥擦身而過,如雲光照水,斑斕生輝。
晉樞機隨便逗弄著黑貓,“這玉的成色倒還姑息,不過玩器總不如金銀實在。公公且將這玉佩帶到西城元亨錢莊去,隨便取個三五千兩請大夥喝酒吧。”
晉樞機卻隻是望著皇後,緩緩吟道,“昨夜閒潭夢落花,不幸春半不還家。如此萬幸之幸,還不該拜謝祖宗嗎?”
晉樞機大抵是風俗了旁人冷傲他的容色,也不在乎。隨便揀了幾樣看起來有色彩的菜各嘗一口,就扔了筷箸,對王公公道,“跟他說,我不慣吃這些,前次進上來的酒釀圓子倒還可入口,配上嫩嫩的核桃仁兒,叫把內裡那層薄瓤撕了,黑沉沉的,欠都雅。”
她這話一出口,王公公就暗自點頭,估計這宮女的一條小命是保不住了最新章節。
晉樞機又走了幾步,那牛肉不似玉勢,倒是軟的,才挪開步子就到處亂闖,商承弼怕他第一次帶接受不住,又特地叮嚀做得小了很多。可這類東西,大了當然是不舒暢,小了為防它滑出來,就不得不緊緊收著前麵,彆提有多難受了。
王公公深深一揖,“謝侯爺體貼。”
晉樞機回過甚看柳女人,“煩勞姐姐上覆皇後孃娘,重華不敢失禮,更沐以後,便去覲見。”
晉樞機衣袖一拂就捲走了那盛著牛肉條的托盤,抱著黑貓回身進內殿去,人到了簾內,聲音卻遠遠飄出來,“本日是王中官五十壽辰,每人十兩銀子,好好奉養師父。”
“本宮有事就教,臨淵侯卻姍姍來遲,還帶著佩劍,看來,是不將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裡了。”當年商承弼即位,於家可說是擁立的功臣。於皇後將門之女,本就不似書香家世的閨秀那麼矜持,現在就更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