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邑與伍雀磬闡發局勢,亦是如上說辭:“馬含光與那些人之間的締盟建立於暗害前任宮主的大罪,他們共擔罪惡,自是比任何盟約都要堅固。”
鼻息有暗香繚繞,床畔便插著連晨露都未褪儘的花束,她哂笑,這倒合適那人當初的風俗。
……
她已連夢都未曾做了,又該如何退回疇前?
哪知對方一瞬步法,竟繞至麵前,伍雀磬當即轉向,馬護法足下淩厲,旋身緊貼,又斷來路。
那人拭去頰上血跡:“想知師姐會否劍下包涵。”
“以是你要如何對於馬含光?”
廖壁靜了半晌,回道:“可即便本相揭露,你還是萬極宮主,號令四方;而我,隻怕再也難逃一死。”
揮劍橫掃――
“不,動用青金鈴的不是我。”伍雀磬道,“身為一宮之主,以全部弟子的性命做威脅,隻為令他們看清本相,或許目標達到,但已然失儘民氣,遠非上策。廖壁――”她用力抓了他,“你必然要幫我,我知以你現在景況,鈴聲三響便會令你耗經心力猝死。可不久以後萬極內比,到時分壇來人,弟子齊聚,是揭露當年本相的最好機會,你隻需執鈴震懾,其他佈署由我來做,我不會讓你有事。”
“那你還……算了,與我何乾?”
“我說過了,我隻但願萬極從中土退出。於此事上,馬含光退下也不敷,必須由我來執掌萬極。”
伍雀磬驚大了眼,最後一刻手腕微抖,刺歪了劍,劍刃擦著那人頰側而過,慘白染血,吹毛斷髮,存亡一線。
“廖壁,你又為何甘願粉身碎骨也要為父報仇?天底下最歪門正道藏汙納垢的萬極宮,不是也有似你這般幡然覺悟的轉頭孝子?同理,正道亦不乏諸多道貌岸然之輩,為何我們是正,你們卻恰好是邪?因為在萬極宮並未入侵中土之時,天下安寧,各派平和,哪怕有陰暗之處的勾心鬥角,卻無整派俱滅,無百姓受殃,更無滿目瘡痍。而我所但願保護的那些人,我徒弟、師兄師姐、馬含光……他們安好,這便充足。是以我曾願拚上性命拔劍伏魔,為的是這些,不為正道給了我多少好處。
她忽停,廖壁瞳孔驀地擴大:“青金鈴?!他竟然真把青金鈴給了你?馬含光膽量可不小,連命都給你握著。那你還來尋我做甚麼,”廖壁勾唇嘲笑,“搖鈴數聲,萬極高低便會對你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