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山隔水相望,一處密林,林深處某間入口極其隱蔽的洞窟。
“返程時雕的,”馬護法初次開聲,微有滯澀,逐字逐句說得遲緩,“時候倉促,還頗多粗糙,不知是否該送。”
“厥後複發幾次,怪你不聽我話,過分勞累,損了肩頸,今後若不肯頭痛,還需乖乖聽話。”
至於馬護法,那人走時描述並欠都雅,雖也稱不上狼狽,承影猜他不肯同歸的來由,或者就是不肯流露其本身的傷況。哪怕這個猜想並無根據,承影仍舊感覺,馬護法是不想被宮主瞧見他的弱勢,不然怎會人離了他的手,刹時便復甦了?
伍雀磬探頭望他:“怎的皺眉了?頭痛?”
並非大家能見,但那最前的侍衛倒是瞧得清清楚楚,便隻一霎,馬護法向來幽如冷夜的眸中生出了斑斕光彩,那便是喜上眉梢,底子非是他們猜想被宮主冷待後的勃然大怒。
本該另有下文,伍雀磬卻又俄然退回他身後,自言自語先行開口:“頭痛管治,我給你按按,藥到病除。”
伍雀磬撩袖扶人:“他救我是份屬該當,說甚麼儘忠,論儘忠他真不如你。”
馬含光滿身緊繃,雙手擱置榻側,俱都握得緊急。伍雀磬垂眸瞥了眼,慢條斯理問:“手中有甚麼?”
回雲滇的第一件事,世人便是三催四請將她囚禁嶙峭殿。馬護法人不在,聲望猶在,她這個宮主當得也是窩囊,想想還真縱壞了那位首坐護法。
承影卻驀地跪地,嶙峭殿的墨金磚堅固如鐵,承影膝頭重重一磕,連伍雀磬都聽得頭皮微跳。
一番打扮,那一隻小巧素手撫平他肩邊褶皺,笑道:“怎辦,發還濕著,馬護法來這裡,我替你擦乾。”
她後又拉人入殿,一起都熱忱瀰漫,親熱仿若曾經。
酒保反應迅捷,來替馬護法換衣。伍雀磬接過最外一件,屏退世人,對那低頭穿起中衣的高大身姿笑道:“含光首坐一起辛苦,本座這便替你換衣。”
她手指旋即觸上他額心,微微按壓,又道:“可還記得那年東越海岸,馬護法殺人害命,也是頭痛,我亦是如此,一按便好。”
丹青一旁盤膝而坐,馬含光體內真氣如江海翻濤,攝元功凶悍,不得門徑便會反傷,而他觸了修煉內功的大忌:過喜過悲,心境大起大落。
……
承影隨她身邊欲言又止,伍雀磬道:“你想替他討情便說吧,捨命相救這恩典我是欠下了,眼看分壇總壇都該傳了個遍,馬護法護主首功,你當他本身冇有好處麼?看這趟襄州之行,他連你的心都拉攏了,便知此番救人利大於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