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都未曾被護法大人如此近間隔又悠長地監督過事情,這班侍衛腳踝由晌午軟到現在,原求對方早些入殿,後又求其不得召見自行退走,當今,他們終究能期望一回下個時候的換崗。
洞庭山隔水相望,一處密林,林深處某間入口極其隱蔽的洞窟。
“返程時雕的,”馬護法初次開聲,微有滯澀,逐字逐句說得遲緩,“時候倉促,還頗多粗糙,不知是否該送。”
……
她一掌控住對方手臂:“馬護法幾時來的,怎不命人通稟,本座好速來相迎?”
馬含光於關頭時現身,伍雀磬雖不測,卻也不感激。如非是他,她落不到本日。
遊走於經脈的真氣因邪念紛起而一瞬倒流,喉中猛竄上一股腥甜,瞬息便噴出大口鮮血。
“我覺得馬護法生我氣了。”
亮光靠近,草堆翻開,那人低下身去,手指探出,悄悄拂過空中上幾筆一樣長遠的石刻,那手的仆人便是馬含光。
馬含光叫她拖著前行,衣衫濕透,且是出外的行裝,連替代都未曾。腳下一步一道水印,伍雀磬回眸,見此人濕發貼麵,卻還微有生硬地衝她閃現一笑,她心生古怪,隻覺這笑意透著幾百年未曾見過的三分內疚。
馬含光伸手拭過頰邊微潮,猝然嘲笑:心魔既成,看來這第十重攝元功法,他此生是再也無緣。
當日晚膳,殿外雨聲淅淅瀝瀝,本已漸覺不聞,忽而又起了陣風,大雨嘩嘩地急墜而至,這纔有人上前,怯聲稟告:“馬護法求見,已於殿外候了一日。”
承影自馬護法手中接過宮主,聽那人叮嚀:“帶宮主回雲滇,途中如有閃失,十足陪葬。”
伍雀磬是如何待他,這幾年的廖菡枝又是如何待他?山穀一夜,她於厥後費儘唇舌地臚陳來龍去脈,本身聽了麼,唯感到膩煩罷了。他恐怕任何人去玷辱心中的伍雀磬,可傷她最深之人,實在便是這笨拙到有眼無珠的馬含光!
在於戚長老身上考證本相之前,他便已有傷在身,險險一線,他便要步上走火入魔。
酒保反應迅捷,來替馬護法換衣。伍雀磬接過最外一件,屏退世人,對那低頭穿起中衣的高大身姿笑道:“含光首坐一起辛苦,本座這便替你換衣。”
承影本來是有些不待見馬含光的,一人之下,卻恰好功高蓋主,他乃至有幾次想於背後勸說一番伍雀磬。但隻這一回,宮主有難,馬護法挺身而出,冇有半分推搪,即使孤身赴敵營的行動頗不成取,但伍雀磬又的確是重新到尾連根頭髮絲都未傷到。承影看得出,有人嘴上狠戾,所作所為卻口不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