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自馬護法手中接過宮主，聽那人叮嚀：“帶宮主回雲滇，途中如有閃失，十足陪葬。”

“返程時雕的，”馬護法初次開聲，微有滯澀，逐字逐句說得遲緩，“時候倉促，還頗多粗糙，不知是否該送。”

馬含光滿身緊繃，雙手擱置榻側，俱都握得緊急。伍雀磬垂眸瞥了眼，慢條斯理問：“手中有甚麼？”

本該另有下文，伍雀磬卻又俄然退回他身後，自言自語先行開口：“頭痛管治，我給你按按，藥到病除。”

特地前來此地，也非是確認甚麼。曾經密切無間，實在他該認出來，早該認出來，是甚麼令他遊移不決，又是何讓他畫地為牢，乃至連一句輕喚都不肯去聽？

“甚麼？”伍雀磬微愣，便也就擱下杯箸。

承影攜襄州分壇弟子趕赴商定地策應馬含光，當時戚長老已半死不活，畢生功力為馬含光所得，碾了經脈，卻被特地留了性命。世人見慣馬護法殘暴，對所見並不覺奇特。

伍雀磬偌大的床榻，馬含光溫馨坐於邊沿，伍雀磬上榻繞至其身後，錦帕漸漸攏去其發下水漬。

伍雀磬雙手滑至其肩側，略籲了氣，終環頸抱住他肩頭，將臉切近其腮邊，胡茬微刺，麵龐冰冷，猶勝以往。伍雀磬略蹭了蹭，說道：“此前是我無知，馬護法縱橫吵嘴兩道多年，最知這世道艱險，我不聽你話，幾乎枉送性命。太極門中你莫怪我，是我鬼迷心竅一時胡塗，今後本座包管，決不會再令首坐絕望，含光首坐……小女子人微命薄，全倚仗您，今後才氣有條活路。”

那人才緩緩展開掌心，是枚玉雕，光芒不盛，埋冇溫潤。

她後又拉人入殿，一起都熱忱瀰漫，親熱仿若曾經。

在於戚長老身上考證本相之前，他便已有傷在身，險險一線，他便要步上走火入魔。

那被他所攬之人始終正襟端坐，周身生硬，久久都未曾反應。雙拳仍舊緊握，伍雀磬探手覆住其一手手背，才聞那人澀聲開口，啞得刺耳：“部屬豈敢？”

……

酒保反應迅捷，來替馬護法換衣。伍雀磬接過最外一件，屏退世人，對那低頭穿起中衣的高大身姿笑道：“含光首坐一起辛苦，本座這便替你換衣。”

遊走於經脈的真氣因邪念紛起而一瞬倒流，喉中猛竄上一股腥甜，瞬息便噴出大口鮮血。

影象如刃，終令人無言沉寂，指尖下是枝頭孤雀，一旁並刻四字：寒枝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