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亮光靠近,草堆翻開,那人低下身去,手指探出,悄悄拂過空中上幾筆一樣長遠的石刻,那手的仆人便是馬含光。
馬含光伸手拭過頰邊微潮,猝然嘲笑:心魔既成,看來這第十重攝元功法,他此生是再也無緣。
並非大家能見,但那最前的侍衛倒是瞧得清清楚楚,便隻一霎,馬護法向來幽如冷夜的眸中生出了斑斕光彩,那便是喜上眉梢,底子非是他們猜想被宮主冷待後的勃然大怒。
“我覺得馬護法生我氣了。”
馬含光繫帶的手微微一滯,殿內燈火恍忽,他待她走近,卻始終也未曾抬眸。伍雀磬著他伸手,他便伸手穿衣;命他放下,他也聽話垂臂。
伍雀磬之前被正道以鎖穴伎倆封住內力,時候太久便於身材有礙,馬含光以和緩手腕解她禁製,卻因此令人墮入稍長的昏睡。
馬含光默了斯須,答:“半路顛末家玉鋪,見這玉胚甚好,順手買的。”
一人掃開植株,手執火把步入此中。
“……”
影象如刃,終令人無言沉寂,指尖下是枝頭孤雀,一旁並刻四字:寒枝雀靜。
本該另有下文,伍雀磬卻又俄然退回他身後,自言自語先行開口:“頭痛管治,我給你按按,藥到病除。”
伍雀磬探頭望他:“怎的皺眉了?頭痛?”
馬含光於關頭時現身,伍雀磬雖不測,卻也不感激。如非是他,她落不到本日。
伍雀磬披衣而至,身後有酒保忙著為其舉傘,嶙峭殿門高懸一排燈籠,火光煌煌,能照得出她散髻清顏,天生麗質,便是慵衣緩帶也覺渾然天成。
洞庭山隔水相望,一處密林,林深處某間入口極其隱蔽的洞窟。
承影自馬護法手中接過宮主,聽那人叮嚀:“帶宮主回雲滇,途中如有閃失,十足陪葬。”
他向她伸脫手去,麵上氣色已尤其灰敗,卻笑得可貴愉悅。“師姐,我好想你……”馬含光開口呼道。
長裙拖地而過,伍雀磬步入雨幕的一瞬便有馬含光揚袖為其遮雨,那人雨裡站了一日,氣味冰冷,伍雀磬微一抬眼,隻覺那清冰臉目也已是慘白失容。
馬含光滿身緊繃,雙手擱置榻側,俱都握得緊急。伍雀磬垂眸瞥了眼,慢條斯理問:“手中有甚麼?”
她來他身邊,陪他和衣而臥,他知與其天涯,便連閉目時都滿麵笑意。隔日醒來,此狹小山洞,始終空無一人,冰冷暗淡。
酒保反應迅捷,來替馬護法換衣。伍雀磬接過最外一件,屏退世人,對那低頭穿起中衣的高大身姿笑道:“含光首坐一起辛苦,本座這便替你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