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她攔下,忽地留步,昂首半低陰雲,壓得這六合都為之堵塞。馬含光不似慣常沉著,眸中寒透,薄有慍怒:“你道本身是伍雀磬,那就該記得這熔岩之下灼骨焚身之痛。此地火山噴湧,三裡以內便連一口呼吸都包含毒性,更何況置身此中。當年我隻不過觸其邊沿,這手就變作這副模樣。那麼多人死亡其間,白骨高積,卻也隻需數月就腐蝕無多。你如果她,就該曉得那有多痛,被岩灰灌入鼻間肺腑,被一層層灼去血肉,被化至一無統統,消弭人間!她所受痛苦,又豈是將那些人挫骨揚灰所能賠償?!我讓他們一死了之尚算便宜,本來該一個個捉來活埋於此,留住呼吸,讓他們親目睹動手腳被腐,受著熔岩蝕體之痛,嘗一嘗那更勝火燒的灼膚滋味,直至火毒入骨,燒穿心脾――”
崢嶸嶺上累累舊憶,馬含光立於高點,天幕之下,似可觸手接天。
“那又如何?”此人胸膛略有起伏,心跳短促而暴躁,唯獨聲音冰冷沉寂,一貫的波瀾不興,“你連命都冇了,現在倒是寬弘大量。我奉告你,哪怕環球皆敵,我也會殺光世人,報當日毀你之恨!”
是他給她看的,能夠後又受不了她的公理與條框。也曾有過那麼模糊的一道動機,他篡宮奪位,不管從哪一角度都是助廖菡枝成事,此人應當感激本身殺了她爹,最好還能與他共享高興,當然那隻是他之所想,究竟上對方並不承情。
拍拍,摸摸,摟摟,抱抱,纏一纏,叫聲馬叔叔,對方也就隨她去了。
那些冇法處理的,她畢竟聽任,挑選信他。
總之馬護法有本日,一半是他手腕了得,一半倒是叫廖小宮主給寵上了天。
伍雀磬還未正式繼任前,就已拔擢了馬含光為首坐護法,居處遷至武王峰。不為其他,就為了武王峰與出雲岫的通行便利,一座吊橋,夜闌人靜你送我往,賴得久了安息一處都屬常事,總壇之人早已見怪不怪。
實在馬含光已多少能猜出此人得知本相後的反應,是以才瞞著她。本日不過初露冰山一角,他也推測對方決不會鼓掌附和,可預感歸預感,就那般麵劈麵被指責冷血無情,馬含光看出其眼底的絕望,忽而就肝火燒心。
伍雀磬送終守夜,最清楚這此中偷龍轉鳳的門道。
“正如我所說,你是萬極宮主,更該謹言慎行。”馬含光力度頗輕將人隔開,“今後你當自稱本座,且對我也無需如此恭敬。太太謹慎翼翼,少了宮主底氣,旁人會說你馳名無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