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嚇得從速給她遞了絹子擦拭:“皇後孃娘,您是如何了?這幾日您的麵色都欠都雅呢。”
如懿望著那緊閉的門扇,鏤花朱漆填金的大門,上麵雕鏤著栩栩如生的雲蝠八寶團斑紋,團花以芍藥為心,五蝠銜銀錠、靈芝、快意、菊花、珊瑚漫衍於四周,本是極熱烈的華彩,卻像是狼籍紛飛的蝙蝠翅膀上的剛刺,一撲一撲,觸目刺心。
“不敢?”天子冷哼一聲,“你早晨掃朕的興趣,白日也來掃朕的興趣。你就這麼容不得朕舒心一會兒麼?”
如懿快步上前,以護甲的鋒利撥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道:“鹿血酒喝了是要發散的,你都不讓皇上發散出來就睡下了,是用心要皇上難受麼?”
嬿婉急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嗬叱道:“你懂甚麼?”
天子正被幾個年青貌美的嬪妃百依百順阿諛得慣了,如何受得了這一句,不覺嘲笑連連:“皇後冇掃朕的興趣,莫非是令妃和晉嬪她們掃了朕的興趣麼?朕倒感覺,在她們跟前,朕也年青了很多,不像對著皇後,不溫不火慣了。”
正問著話,嬿婉穿戴一襲家常的桃花色直徑地納紗繡金絲風騷散花氅衣,一麵吃緊地繫著水色芙蓉領子,忙跪下了滿麵通紅道:“不知皇後孃娘鳳駕到臨,臣妾未能遠迎,還請皇後孃娘恕罪。”
天子又氣又惱,狠狠推了她一把:“你要跪便跪在這兒,少去奉先殿丟人現眼!”他回身叮嚀:“令妃,跟朕出來。朕要你服侍著。”
如懿入耳便不舒暢,一個噁心,胸口有難言的窒悶,不由彎了腰嘔出了幾口淨水。
如懿見天子並未大發雷霆,心頭大石便放下了一半:“聖祖康熙爺活著時很喜好喝首烏桑葚茶,臣妾也想叮囑太病院做一些,皇上情願姑息臣妾一起嚐嚐麼?”
嬿婉慘白了臉道:“就當臣妾替晉嬪她們幾個求求皇後孃娘了。這不是臣妾們幾個的臉麵,是皇上的臉麵。”
晉嬪仗著這些日子得寵,氣鼓鼓道:“臣妾服侍皇上,皇上也情願臣妾服侍,有甚麼蒙羞不蒙羞的?皇後孃娘彆是本身不能在皇上跟前奉養討皇上喜好,便把氣撒在臣妾身上吧?”
如懿正對鏡敷著脂粉,聞言不覺停了手,迷惑道:“平白無端的,她要遴選乳孃做甚麼?”
如懿恍若無事般替天子結好了辮髮,天子低低道:“再冇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