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琴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娶了便是娶了。便是一世的任務與道義。
揚靈……
周婉琴聽出孟昱強壓的怒意,心中一緊,生出些害怕之意。她戀慕孟昱如此之久,風俗了將他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隻願巴結,不敢觸怒。認識到本身心中俄然生出的驚駭,不由更加心傷,半晌才哀怨道:“你和她的事,我曉得得一清二楚。”
“哼——”周婉琴俄然嘲笑出聲:“那你呢?從龍有功的肱骨之臣?”
做小後代時,心高氣傲,說過的大言,本日一一兌現。隻是蓋世功勞,潑天繁華之下,總感覺美中不敷。
孟昱驀地心口一抽,像四海八荒的冰雪都灌進胸膛裡。他腳步不由慢下來。夜風寒涼,一寸寸侵入肌骨。他卻渾然不覺。
平空裡,隻覺一隻手將她雙手掃開,接著是一個冷峻到讓民氣寒的聲音:“我叫梳雲出去,你早些睡。”
孟昱見過了疆場廝殺,見過血洗宮廷,卻未曾見過一個女人崩潰的大哭,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撫。語氣生硬道:“好好的,說這些事情做甚麼?我不懷異念,你亦無需多想。”
孟昱低頭,揉了揉額角,語氣輕柔:“時候不早了,你喝了酒就早點安息,有甚麼話明日再說罷。”
話未完,就被周婉琴打斷:“你覺得你對她一腔密意,她就還你情深意長麼?你知不曉得,一向以來,你都被她騙了!”
“將軍呢?”
孟昱遊移一下,才道:“是,本日是陛下的即位大典。”
光陰荏苒,當初被罰入宮,進入內侍省,萬念俱灰,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成為建功立業的大將軍?
走至門邊,他愣住,伸手敲了拍門,溫言道:“我返來了,你早些睡。”說完欲走,不料身後傳來吱呀一聲。他回過身去,見婉琴穿戴整齊,一手扶著門,立在門檻內,一身的酒氣:“你出去坐坐,我有話同你說。”
一個“我們”讓周婉琴驀地醋意大起,不由恨恨道:“結婚若許年,你口中‘我們’還是你二人!她嫁了人,做了天子,你憑甚麼稱‘我們’?”
孟昱撩起來,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雙眉微皺,如有所思的模樣。這是結婚時,周婉琴送他的。叫他找一隻四角包銅的小箱子,翻開,角落裡放了一個繡合歡花的香囊。香囊裡除了乾花,就是這隻劍穗。
那些曾在樹下讀書的日子,那些他覺得兩情相悅的光陰,都是真的麼?抑或,現在纔是一場夢?一場讓貳心驚肉跳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