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伏首三拜,誠心道:“不管皇額娘是否情願兒臣成為皇後,但兒臣能有本日,畢竟很多謝皇額娘指導汲引。”
如懿的笑意悄悄的,像瑰麗日光下凝然不動的鴛鴦瓦,瑰麗中卻讓人沉得下心氣:“問了倒黴的話,是希冀本身的來日不會倒黴。但請皇額娘成全。”
如懿站在翊坤宮的儀門外,氣候正暑熱,微微一動,便易汗流浹背,濕了衣衫。容珮和惢心一向服侍在側,謹慎替她恰好衣衫,撤除汗跡,保持著端方的儀容。實在,比之皇貴妃的服製,皇後的服製又厚重了很多,穿在身上,如同重重金絲桎梏,困住了一身。但是,這身衣衫又是後宮多少女子的神馳,一經穿上,便是淩雲直上,萬人之巔。敞亮得發白的日光曬得她微微暈眩,無數金燦燦的光圈逼迫到她麵前,將她殘暴持重的服色照得如在雲端,讓人不敢逼視,連身上精工刺繡的飛鳳也躍躍欲試,騰雲欲飛。
太後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說吧。”
如懿笑意藹藹,不動聲色地將氣得神采發青的容珮掩到身後:“孝賢皇後以‘賢’字為諡,本宮自認,不管如何也得不到一個‘賢’字為諡了。德行既不能與孝賢皇後比肩,家世亦難望其項背,本宮隻要將這後位坐得悠長些,恪儘皇後之責,才氣稍稍彌補了。”
如懿微微驚奇,在她的印象中,太後一貫是城府極深、奇謀心至的。而姑母,成王敗寇,早已成了一抹雲煙,為世人淡忘。
而那一日,如懿見到了歸寧觀禮的和敬公主。一彆數年,公主出完工一個明豔照人的婦人,蒙古的水草豐美讓她顯得豐腴而鮮豔,風沙的吹拂讓她更添了一絲剛毅凜冽。她揚著美眸望著如懿,那目光無所顧忌地掃視在身上,終究沉沉道:“我冇有想到,竟然是你成了皇後。直到皇阿瑪下旨命我返來觀禮之時,我都不能信賴。總感覺是純貴妃也好,嘉妃也好,總輪不到你的。”她的笑意有些古怪,有些鄙夷,“憑甚麼呢?你配麼?”
太後亦是笑亦是歎:“能說這話,以是你能坐上後位。但你要明白,你不但是天子的老婆、盟友,也是他的臣子、主子。即便你是皇後,也是一樣。”太後諦視半晌,忽而笑得清澈,“今後,你就是萬千人之上的皇後,但是,大清的烏拉那拉氏皇後,少有善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