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聽聞過舊事,抬起敞亮的眼眸諦視於太後:“是。但是昔年,後宮狼籍,姑母的後位也並不穩妥。”
終究走到與本身的男人並肩的一刻,如懿俄然想到了疇前的人。一樣是繼後,她的姑母,在那一刻,是如何的表情?是否如本身一樣,衝動中帶著絲絲的安靜與終究達用心願的高興,感慨萬千。
太後望向如懿,細細打量了半晌:“你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你姑母不輸天下的氣度。隻可惜……”太後搖點頭,緩緩道,“你姑母就是太在乎了,太在乎子嗣,太在乎後位,更在乎君心。實在,皇後就是一個供奉著的神位,甚麼都是過眼雲煙,隻要能不出錯,不為人所害,畢竟等獲得平生繁華安然。”
和敬乍然變色,但聞得周遭道賀聲連綴不斷,她亦不敢多生了是非:“隻可惜……我皇額娘早逝,幼弟也無福留在人間,才落魄如此,由得你這般敗落戶忝居後位。”她重重地咬著唇,銜了冷毒的目光,忽而嘲笑聲聲,“享得住這潑天的繁華,也要受得住來日彌天的大禍。我且看著,看你對勁多久?”
如懿遊移半晌:“那麼子嗣、後位、君心,在乎就不對了麼?或者,皇額娘不在乎?”
立後這日淩晨,氣候並不如何煩熱,天子執手含笑:“朕選在八月初二,那是你當年嫁入潛邸的日子。八月,也和朕的萬壽節,又和中秋團聚同一個月。朕但願與你朝朝暮暮相見,年年事歲團聚。”
如懿微一沉吟,烏黑的齒悄悄咬住:“宮中何人不作孽,為何獨獨姑母不成活?”
如懿笑意藹藹,不動聲色地將氣得神采發青的容珮掩到身後:“孝賢皇後以‘賢’字為諡,本宮自認,不管如何也得不到一個‘賢’字為諡了。德行既不能與孝賢皇後比肩,家世亦難望其項背,本宮隻要將這後位坐得悠長些,恪儘皇後之責,才氣稍稍彌補了。”
如懿才說罷,便有執禮女官催促她往天子身邊去,隻餘下和敬呆立本地,怔怔不言。
如懿望著她年青的麵龐,細心看著,真是肖似當年的孝賢皇後。她不覺歎了口氣,和緩了腔調道:“公主,當年孝賢皇後執意將你嫁去蒙古,為的是保有尊榮之餘亦能夠避開宮中禍端。既然如此,你何不平心靜氣,好好兒守住本身這一段姻緣。要曉得,現在你是蒙古王妃,你的一言一行,繫著蒙古安寧與富察氏的光榮,牢記,牢記!”
太後亦是笑亦是歎:“能說這話,以是你能坐上後位。但你要明白,你不但是天子的老婆、盟友,也是他的臣子、主子。即便你是皇後,也是一樣。”太後諦視半晌,忽而笑得清澈,“今後,你就是萬千人之上的皇後,但是,大清的烏拉那拉氏皇後,少有善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