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儀得知此事,內心考慮了一番,便打發了一個平日裡使著的親信小宮女,名喚梅英的,往坤寧宮與皇後報信兒。誰知這梅英去了半日,返來就說:“坤寧宮裡的宮人都被抓起來了,現下裡裡外外都是禦前的人在服侍,皇上又冇走,不敢疇昔。”程尚儀暗道:此事隻我一麵之詞,無憑無據的,那錢氏見又懷著身孕,就告到皇上那兒去,怕也不頂用,倒還把事兒給弄擰了。也罷,待這陣兒疇昔了再說。就將此事臨時按下不表。
進得堂內,但見正北牆上懸著一副溪山煙雨圖,牆下是一張嵌琉璃麵八仙螺鈿桌,兩旁兩張紅木椅,椅子上搭著秋香色織金椅搭。桌上列著一方白玉雕山川人物插屏,椅後是兩尊青花瓷落地葫蘆瓶。堂上打掃的窗明幾淨,一塵不染。正看時,明間內一小宮女出來,打起了杏黃軟簾,道:“主子請娘娘出來。”趙貴儀徐行走入,入內見泠美人已換了家常舊衣,頭上戴著翻毛貂鼠的昭君套,在炕沿上坐著,她貼身奉侍的宮女翠兒手裡捧著一隻五彩瓷蓋碗立在一邊。
天子叮嚀已畢,便有宮人放了凳子,扶泠美人坐了,又安設枕墊,替泠美人悄悄捲起左手的袖子,就將她左腕放於其上。王旭昌告罪上前,為她診了診脈,便向天子回稟道:“啟稟皇上,泠美人確是懷了兩月不足的身孕。”贏烈微微點頭,不言語,亦不作喜。泠美人在旁覷著,內心倒不安起來。眾妃看天子麵色不佳,也不敢上前道賀。
不出一時三刻,張鷺生將存檔取來,呈與天子。贏烈翻閱了一番,說了一句“日子是不錯。”便又不言語了,好半日方纔道:“雖是眼下這個景象,你有了身孕卻也算是一樁功德。你既有了身子,也不好再繁忙,這裡亂你也不必再待著了,回宮安息去罷。朕自會叮嚀太病院與你安胎,待閒了朕也疇昔看你。”說畢,又對文淑容道:“你月份重了,也歸去罷,彆動了胎氣。”文淑容見天子放話,也不敢留,就起家告去了。
再言坤寧宮裡眾妃散去,贏烈又進閣房看了蕭清婉一回,與她說了很多排解安撫的話,又嚴命王旭昌為皇後細加保養。又因怕她悲傷,便冇將泠美人有喜一事奉告。宸妃不放心旁人,親身端湯奉藥,喂水喂粥。蕭清婉坐了一會兒,吃了藥就想睡了。宸妃替她清算了,扶她睡下,便向贏烈道:“皇上也自去安息罷,繁忙了一日了,這兒有臣妾看著就是了。”贏烈看蕭清婉睡得安穩,宸妃又是她的親姊,倒也放心,便點頭道:“你也細心身子,彆勞累壞了,凡事就叮嚀底下的人去做。”宸妃一一應了,送了天子出去,又走了返來,衣不解帶的守在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