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韶英見天子出來,忙將一方托盤呈上,又奏道:“皇上,此物乃是主子即是鞦韆架子旁尋到的,請皇上驗看。”贏烈聞言望去,但見那托盤上放著一樣圓溜溜的物事,乃是一隻雕花鏤空的木球,裡外套了很多層,隻是裡頭的雕花層也都酥了,顯被白蟻蛀過。他看了一回,細想了一番,忽而道:“此物,朕記得乃是紀兒平常拿來玩耍的?”
這話好像利劍,直戳入蕭清婉的心腸,她先是怔怔的望著贏烈,繼而淚落如雨,伏在他懷中慟哭起來,連聲抽泣道:“皇上和婉兒的孩子冇有了!婉兒還甚麼都不曉得,就冇有了!那個害了我們母子,皇上定要查個明白,不要讓孩兒抱屈地府。”語至此處,她早已泣不成聲。贏烈亦如剜卻心頭肉普通,竟也不知說甚麼好,隻是連連撫摩她背脊以作安撫,好半日方纔咬牙說道:“你放心,有朕在,定然不會輕饒了那幕後主使!”
便在現在,張鷺生在門口跪稟道:“啟稟皇上、娘娘,掖庭局又搜到了一樣物事,請皇上過目。”贏烈聽聞,便喚了宸妃出來相陪,自家又走出來。
贏烈乃是體貼則亂,兼之肝火攻心,一時忘了那很多關竅,現在聽宸妃提點,嘲笑點頭道:“查天然是要查的,朕的孩子豈能這麼平白無端的冇了!這宮中竟然有人膽敢暗害中宮,當真是吃了熊心豹膽。朕隻道自梁氏以後,這宮中該當安寧些,不想這民風竟然是更加惡毒了。此人,當真是好膽量。朕,毫不會如梁氏普通輕縱了她!”言畢,重歸座上,又傳了坤寧宮掌事宮女、掌事寺人上來問話,才命宸妃起家。
贏烈入內,瞥見跪著一地的人,寒著臉喝道:“甚麼時候了,都瘟在地上做甚麼?!去服侍你們娘娘!”這起人方纔起家乾差去了。贏烈走到堂上,聽聞女醫正在內裡服侍,便冇出來,隻在堂上坐了。宸妃見天子神采不好,又冇得話,不敢坐,隻侍立在側。
隻看贏烈緩緩起家,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開口暴喝道:“娘娘懷了一月的身孕,這身側奉侍的竟無一人曉得?!如許不頂用的主子,還留著做甚麼!來人,給朕將這一宮的賤奴都拖出去,亂棍打死!”天子一語落地,坤寧宮中頓時驚哭一片,已有幾個怯懦的暈倒在地。宸妃雖在悲傷,但眼看天子大怒之下,竟要不問是非濫殺宮人,趕緊跪了,抬頭道:“皇上且慢,娘娘有身不盈一月,人難發覺,彆說旁人,便是連娘娘本身也尚未知覺,此為其一;其二,那鞦韆架子昔日是娘娘常玩的,從不見出甚麼忽略,又才建成不滿半年,如何本日就塌了?此事當得細查。皇上打殺這幾個宮人不打緊,隻恐滅了口;再則,旁人也還罷了,隻是娘娘近前奉侍的幾個宮人,都是甚合娘娘情意的。娘娘現在正在病中,恰是用人之際,殺了他們,再調旁人來,奉侍娘娘不周,反倒不美。還望皇上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