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須,年已過畢,後宮大家疲憊不堪,然旁人或可偷空安息,獨蕭清婉不得餘暇。既忙著催促內侍省收點年節宴席用過的一利器具,又要查對銀錢來往各項賬目,又要叮嚀預備開春各宮裁剪衣裳發放份例等事件,倒比平常更添了很多勞累。偏她又是個要強的性子,不肯行出不對落人丁舌,不免就有些神乏身倦。
年間,天子又另設國宴,接待各國來訪使節。後宮中,後妃世人也互有宴請來往,都不消說,自正月月朔至十五宮中再無半日餘暇,每日都有很多事件冒出,幸虧皇後與宸妃提心周旋,方纔得到處妥當全麵。
作者有話要說:*意為無人相陪
這日,纔打發了夏長盛出去,蕭清婉又在炕上就著引枕歪了,星眸半掩,似睡非睡的。青鶯倒了水出去,見著這般情狀,便上前倒了碗茶放在炕幾上,笑道:“娘娘又躺著了,剋日總這模樣。昨兒皇上過來,跟娘娘說十二日給娘娘過生日的事兒,還冇說上幾句話呢,娘娘就挨著皇上睡著了,倒讓皇上笑了好一陣呢。”蕭清婉也禁不住笑了,說道:“人說春困秋乏,也不過就如許兒了。”明月過來,說道:“娘娘中午才吃了麵,這會子躺了怕要存住食。今兒外頭氣候好,又冇有風,娘娘不如往背麵園子裡打一回鞦韆?解解悶兒也好。”蕭清婉想了想,說了句“也好,反正這會兒也冇事。”便坐了起來,自家挽了挽髮髻,看外頭和緩,隻穿戴身上的玫瑰紫織金夾襖就出去了。
三十這日,尚寶司已先至奉天殿設禦座、寶案、香案,預備正月月朔的除夕朝賀一事。至傍午申時,帝後與群妃並攜皇子公主同入乾清宮,共享家宴,便是連一貫不露麵的惠妃也來了。
光陰倉促,轉眼臘儘春回,萬物吐新,時進仲春,氣候一日暖過一日。蕭清婉因前番勞累,加上時氣轉換,身子一日比一日睏乏,又懶怠轉動,常在屋裡不出去。
文淑容在旁坐著,耳聽二人言語,雖望著滿桌珍羞,卻無甚胃口,撫了撫本身隆起的肚腹,心內暗自忖道:現下是黎順容的孩子,接下去怕就是我的孩兒了。我也早說要我腹內孩子認宸妃做義母,她們豈有未幾想的。今看皇後奪人子嗣,直如探囊取物,皇上也坐視不睬。我該如何是好?想至此處,她轉頭看了趙貴儀一眼,卻見她穩坐席前,獨自喝酒吃菜,神態自如,還如未曾降位時普通,便又想道:她天然是不怕的,皇宗子已大了。皇後想拉也拉不動了,即使弄疇昔也隻是徒結仇恨罷了。這般想著,她也不吃菜了,隻是冷靜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