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禁軍圍宮約莫也有四五日了,每日裡除卻送飯來的禦膳所宮人,便連人影也不見,更冇任何動靜傳來。她在此處度日如年,每一日都如身在油鍋中折磨普通。心中究竟是七上八下,無半刻安寧。
蕭清婉聽她細說,方纔想起果有此事,便說道:“啊呀,本來是你,你如何到了這裡?你……同我說這個,是甚麼意義?”明玉說道:“奴婢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相爺昔日的恩德,奴婢冇齒難忘的。娘娘如有甚麼叮嚀,奴婢雖位卑人輕,還可冒死去做的。”
蕭清婉不防她忽有此舉,心中驚奇不定,低聲喝問道:“你這是做甚麼?”明玉亦抬高了話音,說道:“娘娘,奴婢本姓童,是淮陽人士,父親是做香料買賣的皇商。早幾年,相爺還做著戶部尚書,我曾隨父親到府上拜見過娘娘,娘娘不記得了?”蕭清婉傳聞,細心打量她麵貌,卻見她眉眼處略有些眼熟,卻又實在記不起來是何人。明玉又道:“五年前,我父親被人誣告,說在香料裡以次充好,貪墨朝廷銀兩。當時那起人做了很多偽證,目睹我們一家就要冒昧冇頂之災。幸得是相爺看出了端倪,查清事情本相,方纔還了我家明淨。掉隊又兩年,我被戶部選中,才送到了宮裡來當差。”
這日晚間,坤寧宮內燈熄燭滅,冷僻非常,唯剩後殿閣房裡還微有些燭光。
蕭清婉獨自走出堂外,才走至門上,便覺一陣冷風劈麵而來,身上頓時打了個寒噤。本來到了後半夜,外頭起了夜風,很有些寒氣徹骨。蕭清婉也不覺得意,隻步下台階,在院中轉了轉,便在一株金桂下頭停了。時下恰是玄月上旬,花開恰好,夜風一吹,甜香滿園。蕭清婉撫樹而立,心中不堪唏噓:這金桂還是天子叫載在這裡的,說是到了十月,好一道持螯賞桂,到現在卻落得個花開落寞。她感喟了兩聲,便俯□子,在地上拿簪子摳了些土,將耳上的白玉塞子取下,丟在坑裡,又將土埋上。
此時見這明玉上來,她內心本不待理睬,又不好薄了她的麵子,便一笑了之。明玉又道:“夜間風涼,娘娘不要隻顧在這裡坐,叫風撲了身子,染了病就不好了。”蕭清婉淺淺一笑,說道:“你放心,本宮現在這個模樣,即使是病了,也不會有人來過問。天然也不會見怪到你們頭上來。”明玉嘲笑道:“奴婢不是這個意義,倘或娘娘病了,難為的豈不是娘孃的身子?奴婢內心也焦急罷了。”蕭清婉淺笑道:“本宮淪落到這類地步,你還能如許同本宮說話,也難為你了。”明玉聽了這話,頓時急了,回顧望了一眼,見那四個並不在跟前,就在蕭清婉跟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