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這明玉上來,她內心本不待理睬,又不好薄了她的麵子,便一笑了之。明玉又道:“夜間風涼,娘娘不要隻顧在這裡坐,叫風撲了身子,染了病就不好了。”蕭清婉淺淺一笑,說道:“你放心,本宮現在這個模樣,即使是病了,也不會有人來過問。天然也不會見怪到你們頭上來。”明玉嘲笑道:“奴婢不是這個意義,倘或娘娘病了,難為的豈不是娘孃的身子?奴婢內心也焦急罷了。”蕭清婉淺笑道:“本宮淪落到這類地步,你還能如許同本宮說話,也難為你了。”明玉聽了這話,頓時急了,回顧望了一眼,見那四個並不在跟前,就在蕭清婉跟前跪了。
半日,惠妃又問道,“這幾日,天子可有去坤寧宮,”紅扣回道,“並冇有,奴婢著人看著呢,皇上邇來幾近冇有踏出養心殿的門。”惠妃點頭道,“天子同皇後,情分還是極深的。皇後又是個狐媚善惑的性子,本宮倒恐天子一時耐不住見了皇後,事情恐有變數。”紅扣笑道,“娘娘這就是多慮,皇後犯下如許的重罪,還能有甚麼變數?”惠妃說道:“你不知,見麵三分情。”言畢,再不開口。眼看時候不早,叫紅扣拿藥上來吃了。
蕭清婉聽了,淺淺一笑,不置可否,隻起家說道:“你說的不錯,時候不早了,該睡下了。”明玉聞說,雖是心中迷惑,也不敢多問,當即起來奉侍皇後洗漱,又另叫人出去伸展鋪蓋,就服侍蕭清婉睡下。
蕭清婉聽她細說,方纔想起果有此事,便說道:“啊呀,本來是你,你如何到了這裡?你……同我說這個,是甚麼意義?”明玉說道:“奴婢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相爺昔日的恩德,奴婢冇齒難忘的。娘娘如有甚麼叮嚀,奴婢雖位卑人輕,還可冒死去做的。”
強挨著走到外頭,纔到堂上,便聽院裡一陣喧鬨,她心念微轉,便湊到窗前,往外望去。隻見兩個身著黃衣的內監立在昨夜埋東西的桂樹下頭,正同明玉說些甚麼。
蕭清婉才待再說些甚麼,俄然麵前一花,兩腿軟如棉花,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便直直的向後倒去。
蕭清婉躺在床上,並無半分睡意,心中細細揣摩道:邇來坤寧宮被圍得蒼蠅也飛不出去,我雖甚麼也信兒也得不著,但這遲遲冇有動靜,便是說天子並無抓住甚麼把柄證據。冇有動靜,倒是好動靜了。但是我現在被困,手腳束縛,做不了甚麼。唐玉蓮與惠妃恨我已久,便是冇影兒的事兒,她們也要歪曲個實足,何況如許大好的機遇?天子現在雖冇有證據,但他既如此行事,那便是說內心起了疑。遵循他那多疑的脾氣,人說一遍或許不信,說兩遍將信將疑,再要說上三遍四遍,隻怕就要勃然大怒了。倘或再讓他抓住個甚麼蛛絲馬跡,那我還能有活路麼?想至此處,她心中非常遲疑,一時也拿不著個主張。在床上展轉反側,隻是睡不著。心中又實在顧慮孩子:不曉得縕兒這時候如何樣了。他打生下來就冇分開過我,昔日裡又那樣黏人,一會兒見不著就不成的,如許連著四五日找不到我,還不知哭成甚麼樣了。想至此處,她心中一酸,頰上便有些熱熱的,便拽著枕巾在臉上擦了一把。胸口悶疼著,因知想亦無用,隻好咬牙暫不去想他。